原本张献忠投军仍然是权宜之计,好奇心占了大半,但在商团军中训练,打仗,征战千里,现在隐隐已经有了在这商团军里生根的打算。
既然要留下,就要好好干,要升上去
张献忠心里有这种打算,表现自然也是极好,他和左右的人谈笑风生,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善茬子,但张献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人又豪爽大气,说话很叫人敬佩,隐隐间已经成了整个小队的核心,连队官也让他三分。
“黄虎哥,”张献忠没有用真名,队中的人也都叫他黄虎,一个大个子猎骑兵走到近前,递上一个打开的罐头,笑着道:“吃个罐头,一会要厮杀,吃饱了就有力气。军中不怕说晦气话,就算战死了,也是个饱死的鬼不是。”
“杜二材你说的有理。”张献忠哈哈一笑,伸手接过罐头,用手把大胡子拔开,开始大口享用羊肉和豆子煮的罐头。
“光是这罐头,”张献忠吃了几口后说道:“咱就不后悔来当这兵。”
众人都是哈哈笑起来。
杜二材自己也开了一个罐头吃,这玩意其实带的再多也禁不起一路上的消耗,各人剩下来的都不多,平时都是用抢来的羊肉干来充饥,偶尔在整休时能用大锅煮点新鲜羊肉吃就是享受了,这家伙自己舍得吃,主要还是因为大战在即,如果要以这三个连队的猎骑兵和几千北虏甚至上万北虏硬拼,一路冲杀过去,恐怕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活到战后,既然如此,当然是先享用了美食再说。
一边吃着罐头,杜二材一边对张献忠道:“黄虎哥,你这胡子可真漂亮,不过还是太不方便,你要是将来升职当了军官,按条例就不能留大胡子,不如早点剪掉算了。”
张献忠的大胡子是他最大的骄傲,想他贫门小户出身,身上有哪点被人高看一眼,到陌生的人群中立刻能吸引人的注意力,然后顺利的和人攀上话,打开局面?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张献忠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垂到胸口的美髯。
听了杜二材的话,张献忠心中一动,停住咀嚼,说道:“还有这事?”
“嗯。”杜二材随口道:“老兵要扫盲学文字,经过初等考试合格的转军士,想当军官的就得先通过化课程,然后考军官试,其间还得表现优异,得到旗队长级,也就是现在中队长级的军官推荐,考军官试合格后去李庄的官校学习,老兵学习的时间比那些新兵蛋、子要短,等从官校再出来,你就是军官了,当什么官,任什么职位,就看你入官校之前的职位和军衔是什么了。”
“嗯,格老子的”张献忠骂了一句,这些事他当然打听过,不过没有了解的这么详细,在此之前,他还以为在商团军只要好好打仗,能立下功劳就有机会升职。
至于嫉贤妒能,似乎商团军里还没有这种情况,战功记录和战场一线的主官没有关系,都是军政官在记录,同时军法官是记录监督人,在战场记录上和指挥官一起签字确认,一个人如果被战场三主官一起冒着被军法处置的危险来伪装记录打压,想必这人就是天怒人怨,肯定得反思一下自己的为人处事了。
“拿小刀来。”张献忠索性不吃了,放下罐头,找杜二材要了柄锋锐的小刀,左手就是把胡子一掀。
“好家伙。”队官李春生走过来,惊叹道:“这么一嘴漂亮的胡子,要剃了?”
整队的人都围过来,张献忠在短时间内已经成了名人,就是得益于这一嘴漂亮的大胡子,在这个时代,这是男人的标志,后世那种小白脸的小鲜肉外型,在这个时代要被人视为娈童而十分鄙视的。
张献忠掀着胡子,并没有立刻动手。
这一瞬间,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剃,咱老子能长出这一嘴胡子,当然也能剃了它,能剃了它,将来还能再长!”张献忠狂态毕露,右手小刀先是割,再是刮,短短时间,垂到胸口的美髯就被剃光了大半,只留下一小截的短须。
李春生走上前来,拍拍张献忠的肩膀:“黄虎,你这一剃,算是真成了咱商团军的人了。”
“嗯。”休息时间到了,张献忠站起身来,眼中露出凶光:“咱一会要多杀几个狗鞑子,用他们的命来赔咱老子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