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牧民有两千多男丁,出战时还可以动员一百多甲兵,漠北贫瘠,他们的甲兵数字比南边的部落更少,因为他们没有多少参加明国马市的机会,又不曾长期与大明交战去打草谷,所以就算祖先留下不少铠甲兵器,二百多年下来一直消磨至今,所剩的已经不够了。
布赫从库伦回来后就直接开始动员牧民和甲兵,他的牧场立刻人心惶惶。
一群将领和甲兵们站在台吉的大蒙古包外,侍女和奴仆们在不停的准备着布赫出战的东西,一具擦的银光闪闪的铁甲,还有头盔,苏鲁锭等物。
当然还有不少生活器物,布赫台吉出战时还会带十几个奴仆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
身为一个世袭的台吉,大蒙古包附近还有很多储存物品和财富的小型毡包,蒙古人逐水草而居,漠北这里除了库伦城外没有哪个有实力的台吉修筑城池,台吉们还是习惯将所有的财富带在身边。
当然他们最重要的财富还是牧场和牧群。
众人都是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个台吉,一个老将上前劝道:“台吉,虽然和裕升的人不多,但他们的人多半是精锐,我们的甲兵数量还不及他们的多,如果大汗兵我们当然跟着一起出战,如果大汗不曾出兵”
“好了,我意已决。”布赫一脸怒气的道:“就算没有人来帮我,我也要独自把那些家伙给杀光。”
众人无语,这时东边烟尘大起,不一会有个甲兵策马来报道:“有多位台吉领兵前来,可能是来助战。”
布赫大喜,得意洋洋的看向部下们,说道:“看吧,只要有人领头,大伙儿都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屈辱,几百人的汉人和夷人就敢在咱们的地盘横冲直撞!”
众人都默不出声,此前已经有各家台吉出兵去打那些俄罗斯人和汉人,结果当蒙古人骑马冲向前方,箭落如雨的时候,对方的骑兵也是正面撞过来,两军骑兵策马对冲,蒙古人射箭,汉人和俄罗斯人还以火枪,到处是乒乒乓乓的响声和硝烟的味道,在火光迸射中蒙古人纷纷落马,而对方却没有多少人受伤,接着骑兵对冲,蒙古人已经失去了勇气,被汉人和俄罗斯人操着长矛腰刀和弯刀追斩,不少牧人和甲兵死在战场上,对方既有勇气也有战力,铠甲和兵器都远比蒙古人精良,人们都感觉就算要拿下这几百人最少也要付出数千人的死伤,这个结果没有哪个部落愿意承受。
漠北三部已经和平太久,只有在二三十年前偶然会参加巴亥或是炒花等南边大汗和台吉们组成的侵明战事,经历几十年的和平,不仅下层很少战斗的经验,上层也消磨光了血性,特别是现在黄教在漠北盛行,从最高层的大汗到底层的牧民都是多半信奉黄教,比起原始的萨满教,黄教更容易叫人接受现实,满足现状,或是不思进取。
在库伦的活佛已经拥有越来越大的权力,不仅是宗教上的,也是世俗上的权力。
到几十年二百年后,外蒙的事务已经全部是由活佛掌握,大汗和王公们的权力只在于平时的管理,军事大政已经尽归活佛来做主了。
几个台吉率着三百多甲兵直冲而入,布赫也骑马迎上去,他的脸上满是快活的笑意,这一次他坚持了自己的主张,现在看来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这件事算是布赫赌赢了,他很可能获得更高的威望和权力。
“诸位”
布赫在马上张开了双臂,作出热烈欢迎的姿态。
然而并没有哪个台吉上来接受他的拥抱,一个台吉往前一指,板着脸叫道:“射箭!”
崩崩的弓弦声立刻响了起来,几十个甲兵一起用骑弓射出箭矢。
布赫全身都被射中了,胸口,胳膊,大腿,包括他的马匹和身后的几个随从,几十支箭矢无一落空的射中了他们,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布赫摔倒在地上,青草和他的鲜血混在了一起,台吉们落马站在布赫身边,看着他身上的血液顺着铁箭的箭头沽沽流淌出来。
布赫呻吟着,他全身巨痛,想爬也爬不起来,力气迅从他的身体里流失出去。
蒙古弓箭是缺乏力道,但二十步之内的距离,布赫又没有穿甲,箭矢都深入到身体内部了,射断了骨头和伤及内脏,布赫的身体急剧恶化,生命正在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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