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两银,一人可以带二百两,也就是每人二十斤不到,可以用腰带绑在身上,虽然银子没有人嫌多,可要是再多的话,过于沉重,他们又带不走,岂不是白要。
“答应他们。”卢象升道:“不过告诉他们要换人质,不能拿小孩子当挡箭牌,本官可以当他们的人质。”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
不仅驿丞不敢答应,就是儿子被抢走的那个京官也过来道:“卢大人不可如此,此事太过危险。”
那官员又道:“真要换人,亦当是下官去才是。”
卢象升看着那人,笑道:“老兄膀大腰圆,身量高且壮,恐怕人家未必肯答应。”
“学生曾经习得几天武。”青年举人此时上前道:“在下的模样气质,恐怕贼人还是敢掠去当人质的。”
青年举人虽然浓眉大眼,眉目中颇有英气,但毕竟年轻,身量普通,身形略显瘦弱,而且眉宇间有很明显的书卷气息,看起来就象个文弱书生。
卢象升皱眉道:“换人后要小心提防,还需要反制贼人,在我叫动手时有胆气与贼人拼搏厮杀”
青年举人爽郎的笑道:“学生绝无问题,自小习武,不敢说有多高明的身手,但几个打家劫舍的毛贼,恐怕未必又有多高明。”
卢象升还在犹豫,青年举人又道:“学生师从苍屿先生学文,又拜在京营游击周将军的门下学习骑射。”
“我知道你了。”卢象升道:“一向听说苍屿先生座下有位史宪之,是少有的少年英才,在乡以孝闻名,苍屿先生闻之后收入门下。足下是世袭的锦衣卫百户官,想必有学传武学,又曾在周遇吉将军门下学武,想来更是身手了得,是我多虑了!”
史可法闻言也不客气,十分大方的拱拱手,笑道:“若别事也罢了,说学生是少年英才,可若是与大人相比,实在是差的远了。”
卢象升正色道:“以学生看来,功名在宪之是迟早的事情,何必谈这些!”
史可法不仅在功名上是迟早的事,而且从人脉来看比卢象升还要强的多,史可法不仅是东林大佬左光斗的弟子,在开封的家族也很有名,颇有名望,另外是世袭的锦衣卫百户,从这一点来说在朝廷方面肯定会多信任几分,所以只要考中进士,前途便是一片坦途,可能十几年后,官职会比卢象升还要高。
事实也是如此,史可法的进士考试不是很理想,初授只是西安府推官,是地方佐杂,但很快就被调回京任部职,一直在户部做到郎中,到地方就是右参议兼兵备,然后没几年就任职巡抚,接下来就是东林领之一,在崇祯死于京师后,由于众望所归,南明之事简直可以一言而决,后来由于性格原因,自请出镇扬州,仍然是武英殿大学士兼管兵部,从官场轨迹来说,比起卢象升还要顺利几分,其中的原因就是史可法身上的多重背景,另外就是其个人能力和操守也确实十分出色。
在镇守扬州和拥立福王诸事上,史可法大失人望,不过总体来说仍然是一个操守出众,能力也较普通官员高出一截的优秀官僚。
历史上是崇祯八年史可法成为了卢象升的部属,在种种阴差阳错之下,两个人提前相遇,只不过一个还是举人,另外一个也只是个知府。
“贼人是怎么来的?”史可法一直有疑问,不过刚刚没有几人回答他,毕竟能住进驿馆的非贵即富,举人身份在这样的地方真的不算什么。
“叫商队的护卫追过来的”驿丞答了一声,接着手一指,说道:“追赶他们的人也是赶过来了。”
两辆四轮马车很稳当的停在了驿馆之前。
车门打开来下来几个带队的军官和一队护兵。
现在连河南这边的人对和裕升的护兵也是很很熟悉了,四车,运货或是载人,然后是护卫辎兵,现在外延的路线已经不是用镖师来护卫了,而是直接派出了辎兵来护卫车队。河南和山西交界的地方多半是山地,这两年的年成很坏,杆子多如牛毛,多则数百人,少则数十人,未经军事训练的镖师对付小规模的贼盗还可以,大规模的土匪或是马贼镖师就很吃力了。今年以来,和裕升已经多次出现在大明的舞台之上,现在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出动辎兵的一个副产品就是杜绝了大多数普通乡宦士绅的勒索和敲诈,没有人敢对一群打败了北虏和东虏的士兵押送的车队打主意,地痞和喇虎也少有不开眼的越是不安份的人,对过自己的力量越是感觉敏锐,坏人活的长的原因就是坏人珍惜自己的性命,同时知道敬畏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