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并不那么容易拿,这也是每个士兵的感觉。
在战场上,秦伯升并没有想太多,他已经经历几次战争,虽然没有白刃搏斗,也没有受过伤,但丰富的战场经验使他十分镇定,并没有如第一次上战场时那样激动和手足无措。
他看到四周的弟兄有不少都挥失常了,那应该是第一次参加实战的完全意义上的新手。
训练只是使他们的手脚身体拥有机械记忆,但在战场上太过紧张,手脚的动作还是容易变形,当然在几次实战之后,新手就会成长起来,变成和秦伯升一样在箭雨下从容装弹的老兵。当然,要想成为面对枪林箭雨勇往直前,敢于挺着刺刀和敌人白刃相搏的劲旅精兵,所有人都还有一段路要走。
几息时间后装填完毕,等引药装好,扳好龙头,肃立等候的时候,后队已经射完毕退回,这时指挥军士又令道:“后队上前。”
所有铳手再次上前,队列稍许有些混乱。
城头的箭矢还在不断的落下,秦伯升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乱糟糟的,民夫们在扛着麻包,辎兵和工兵在不断的把土垒往上堆积和往城墙下方延伸着,土垒搭建并没有那么简单,秦伯升看了后就收回了视线。
到处是人群,地面上到处是插在地面上的箭矢,有几个民夫中了箭,被辎兵组成的担架部队迅抬了下去。
从这里看来,虽然看起来到处乱糟糟的,其实乱中有序,一切都是秩序井然。
接近前队位置时,箭矢的力道和密度明显加强,前面战兵手持盾牌,箭矢不断的落在盾牌上,出啄木鸟啄木般的笃笃声响。
等铳手们站好之后,又是有军士喝令道:“抬铳!”
哗拉一声响后,秦伯升与身边的同伴们将火铳举高。
“向上,瞄准!”
这一次秦伯升没有瞄特定的目标,因为城堞上挤满了北虏,他们拉圆了弓箭,拼命向下射着箭。
“打放!”
所有铳手都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开了火,几百步长距离,大家隔的很近,甚至有火星喷溅到脸上的感觉,没有人犹豫和迟疑,铳手们第一时间把子弹打向了城头。
秦伯升看到原本就破损的城砖又有不少被打碎了,砖石乱崩,一群正在放箭的北虏被打中了,城头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喊声和惨叫声。
从这个距离看城头,三丈高其实也并不感觉太高,但有这道厚实的城墙,北虏的胆子好象也大的多了,秦伯升参加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北虏都是一触即溃,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退后,第二列上!”
秦伯升等人再次退后,第二列早就装填完毕,他们上来补空射击。秦伯升等人赶紧清膛,重新装填子药。
在他们装填时,第二列打完,第一列再次上前打放。
待秦伯升等人装填完毕等候时,第一列退后,这时秦伯升等人是第三列,他们再次上前瞄准打放。
在轮换时,秦伯升感觉到弓箭稀疏了很多,等他把这一枪放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城头上已经是一片稀疏,只有刚刚子药打崩的砖石还在掉落着碎石,城堞上到处趴着北虏的尸体,鲜血顺着城墙的城墙流淌下来,散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这时军士们已经下令后退,秦伯升赶紧放低枪口,整队人一起后退。
等他再一轮过来时,很久没有听到打放的命令,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结果现城头上的北虏已经不怎么敢冒头,只有稀稀拉拉的目标,北虏已经退往城后很远,只留下少数的人在继续抛射,弓箭射出的箭矢只有此前的百分之一,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到火铳手把城头的弓箭彻底压制下去后,中军和全军上下都松了口气。
梁兴不断的派出铳手大队往城下,整个南城都被压制住了,只有少数的人继续射箭,很少有北虏敢探出头来,条件所限,能射箭的人就少的多了。
先被火炮压制,接着又被火铳打的抬不起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高兴中夹杂着自豪的神采。
和后世人认知的不同,很多后世的人都以为明军就是纯粹的冷兵器部队,或者说使用火器的话都是和欧洲的技术传入有关。
事实上明军的火器使用率极高,从军中到民间都不乏对火器使用的体验,在戚继光的时代,由于打造认真,标准严格,明军的火器挥了很大的作用,到铸造佛郎机炮之后,几个边镇到处都配给了大小佛郎机,明军不仅使用火器,还是大量使用并且十分重视火器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