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雀斑的弗雷德里克一脸鄙视的道:“粗鲁不文的蛮族,能打响就很不错了。”
汤望宗道:“我们也可以准备了,一会中军可能会下令还击。”
所有的炮手和炮长们都动作起来,扎破药包,塞填进炮膛,然后肃立预备。
一百多门火炮排成了长长的炮兵阵列,军官们还在做着试射前的弹道测算,人群中那几个金碧眼的传教士军官十分显眼。
这个年代合格的炮兵军官毕竟太少,和裕升的炮兵从组建到成型还不到两年,合格的炮兵军官还是大熊猫一样的存在,就算有汤若望等人带着,进步也是十分有限,汤若望等人学识够了,传教士们也学会一定的枪械和火炮打放的知识,但他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自身水平也不是很高。
这种技术兵种,两年多时间实在太短了,欧洲的6军强国的炮兵都是以百年为单位做沉淀,虽然和裕升有后优势,甚至现在的技术水平肯定是独步大明,但和老牌的欧洲强国的炮兵仍然有相当大的差距,更不必提海上炮战了。
这也是张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提前和土默特决战的原因,杰日涅夫等人是俄罗斯人海军的希望,他们精通造船和海战,在欧洲顶级的英国人和荷兰人面前可能只是二流,但在和裕升来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顶级人才。
另外张瀚已经派人在澳门和南洋一带雇佣葡萄牙炮手和合格的军官,孙元化在任登莱巡抚时,登州有三百多葡萄牙雇佣兵和军官,后来死于吴桥兵变,张瀚不需要普通的步兵军官,但对精通火炮操作的人才,哪怕是最普通的炮手,也是多多益善。
看到炮手的动作后,汤若望也是微微点头,不管怎么样,和裕升的炮兵训练水平保持了相当高的水准,炮手的每个动作,每个人手中拿着的工具都是物尽其用,动作十分熟练快捷。
待所有人完成了准备工作后,汤若望微笑道:“我们准备好了。”
汤望宗点点头,看了看中军那边。
今天这场仗是张瀚任命梁兴为主帅,赵世武为中军官,其余各团在指着位置等候命令。中军有指挥车,高达三丈,旗手在最高处以旗语指挥。
这样比塘马下指令要快捷的准确的多,当然如果是复杂的军令,仍然是以塘马传达为准。
中军暂时还没有动静,前方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相当多的哨骑直接退入了步阵,少部分骑兵退到了北方的骑兵阵地。
“听说任敬的第七团可能也要开到大青山一带。”汤望宗和汤若望闲聊道:“等他一到,两个步兵团加三个骑兵团,北虏就压根没机会了。”
“现在也没有机会啊。”汤若望颇感诧异的道:“已经合围了。”
“哼,蒙古又不止只是土默特一部。”汤望宗道:“老弟,别想的太简单。”
“谁是你老弟?”汤若望反唇相讥道:“你才是老弟。”
这两人都是万历二十年生,月份上汤望宗故意等汤若望报了才报,两人因为这个事一直在扯皮。
“算了,叫你一声兄长也无所谓。”汤若望突然退让一步,微笑着承认了汤望宗兄长的地位。
“咋?”汤望宗道:“你小子憋什么坏?”
汤若望微笑道:“这一仗打完,我就要离开了我们在和裕升的时间够久了,讨伐鞑靼人也是伟大的事业,但终究不是传播主的福音。北京那边的氛围已经松动很多,我打算回南堂去了。”
汤望宗沉默不语,半响后才道:“兄弟,那个盖教堂传教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大人不答应,谁也没有办法。等打完这仗,我们好好喝上一顿吧。”
“我要预先声明。”汤若望道:“我可不喝烧酒。还有,我走了,还会有不少人愿意留下来,反正虽然不能盖教堂,你们张大人也没有禁止咱们传教。到了京城,我也可以不断的介绍合格的人才到你们这里来,所以,你可别憋着把我灌醉!”
汤望宗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蒙古人打响了第二轮火炮。
时间间隔确实够久的,这也不能怪罪那些操炮的炮手,蒙古人向来以弓箭论英雄,谁会没事摆弄那些火器?操炮的人都是临时抱佛脚学的怎么打放,一共只练习了几十天时间,临战时手忙脚乱自是难免。
等他们用毛涮清了膛,重新装药,压实,佛郎机是换更子铳,把一切做好之后,最少用了半刻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