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亭无语道:“文澜请慎言,你是何等身份,这又是何等关口,这时候关心吃饭这等事做什么。”
张瀚赶紧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这个隔了两层的大舅哥近来脾气越来越板正了,张瀚隐约对孙敬亭有些理解就象是原本小家小户的人突然了大财,或是家族中有人当了大官,一般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形会变得轻狂骄纵,而孙敬亭就是相反的一面,家大业大了,反而会加倍小心谨慎,甚至性格都会有转变,这种心态就象是有人中了几百万的彩票,领钱之后就患得患失,甚至会心理失衡,孙敬亭也算是一种失衡,不过好歹是往好的方面转变。
倒是李慎明,张瀚感觉这个老朋友确实经常在脸上露出志骄意满的神色,好在李慎明也并没有出尺度范围,张瀚也不愿为些小事去计较。
只有板升城里的事,张瀚和王勇都感觉到有些不对,隐隐是有些内部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及的感觉,张瀚为此令王勇去逼迫刘全自尽,借此斩断幕后黑手,警告刘全身后可能存在的黑影。此时众人骑马于青城之下,商议夺城之事,众人七嘴八舌,气氛十分融洽,张瀚也是隐隐自问: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夏希平也笑了笑,接着便道:“以属下来看,最好的办法是封丘而攻。”
“你是说,”张瀚沉吟道:“堆土高过城墙,然后跃而攻之?”
“是,属下认为咱们的优势除了火力和战兵实力远在北虏之上外,工兵还有辎兵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另外还有两万民夫可用,人力上我们远北虏,有远程火力压制,堆土为丘,在北虏城墙对面堆出两百步宽,比城墙还要高出的土丘并非难事。可能也就是一两日之功。”
“这工程量不小”孙敬亭道:“不过不失为可行之法。”
张瀚想了想,也道:“确实是好法子,总比蚁附攻城要强的多。”
其实张瀚考虑过用炸药炸城的办法,反正有火力压制打的北虏抬不了头,叫工兵在城下从容挖地道,埋上几千斤炸药,管教你青城怎么坚固,定然把半截城墙给炸飞,李自成攻开封似乎也用过这法子,既然古人都能用,和裕升的火药有的是,炸城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夏希平的建言似乎更为妥当,挖地道要耗时很久,而且炸城的效果不理想的话还得再来,不象堆土封丘就是阳谋,当着你的面堆土为丘,这对城中守兵的精神是严重的摧残,北虏会眼看着土丘慢慢垒高,在城墙之前眼睁睁看着商团兵堆出一座土山,然后先被压高临下的射杀,接着土丘直接盖到城墙上,城墙的防御功能直接就无用了。
对这种办法,要有护城河和相应的辅助守城设施,比如箭楼,数道壕沟,配上大量的鹿角和拒马,加上箭楼,护城河,一道道的防护使攻城一方没有办法立刻把土堆到城墙之下,工程量太过浩大而放弃。可是在青城这里却是只有光秃秃的一道城墙,可能当初俺答汗建此城时压根就没有想到,居然有被明国人大举攻到城下的一天吧。
一念及此,张瀚一锤定音的道:“就是这样吧,封丘攻城!”
“是!”
在场诸人,都是在马上拱手躬身。
张瀚第二天早早便醒了。
军营中吵闹的很,炊兵们天还黑着就开始升火做饭,张瀚起身时,还有很多辎兵和民夫正蹲在地上吃饭。
各处都是按小队打饭来吃,每个小队一个大铁桶的汤,早晨喝的当然不是肉汤,是用小米熬成的米汤,每人再两个大肉馒头,吃的满手都是油。
要是正常驻营时,早晨一般是一桌小菜,比如腌萝卜条,酸菜,腌豆角,腌黄瓜一类的小菜,配上两个馒头或是麦饼,再配米粥,这是军中每个士兵都爱的吃食。
中午和晚上一般都有肉食,辎兵每人每天二两的定量,如果有重要工程赶工就是三两或四两,战兵每天四两定量,如果在战时就是早中晚都有肉,不计定量,放开肚皮紧吃,只要肚子塞的下。
不分辎兵和战兵,每天都会给禽蛋,有时是鸭蛋,有时是鸡蛋,近来因为养鸭的规模扩大了几十倍,鸭蛋渐多,只是鸭子下蛋不象鸡下蛋有固定的地方,捡鸭蛋很费事,好在也算供应的上。
现在战兵已经吃过了饭,应该被调派着进行警戒任务,辎兵们也多半吃过了,只有少量辎兵和民夫是第二轮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