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亭也微笑道:“文澜对当今皇帝还是很忠诚的,私下里提起来,也说皇帝是秉性仁厚的天子。”
这说的倒也是,孔敏行知道张瀚对天启皇帝评价很高,对当今皇帝对于和裕升的一切限制也并没有明里暗里表示过不满,甚至是主动遵守皇帝的安排,团练在内镇确实没有扩大过,到草原上扩军,那就和皇帝所说的不相关了。
“好吧,”孔敏行见两个好友还要再劝,摆手笑道:“响鼓不用重捶,我随大伙儿进青城就是了。”
虽然大军才刚刚出,还没有与北虏交战,但在所有人心里,青城已经是个熟透了的桃子只等着人去摘,而现在出的大军,就是派出去摘桃子的人,大伙儿只需要待大军将桃子摘下来,自然可以去享用肥美丰润的果实。
张瀚没顾及外头的几个好友和大批的军司人员,他只是瞟了一眼之后就折了回来。
王勇这时的姿态就很正经,他笔直的站着,一副等候命令的神情。
张瀚刚刚传令时的那种气氛,显然是把这个明显有些玩世不恭的前喇虎给震住了。
“这事儿,不要查下去了。”张瀚沉吟着,决断道。
“这样处置并不妥当”王勇果然还是秉性难移,他道:“大人的仁德可能会被有人当软弱可欺。”
张瀚冷眼看着王勇,对方并没有和他对上视线,然而王勇虽然低头不语,态度还是与刚刚一样坚决。
张瀚气极,怒道:“你他娘的也只是猜疑,现在说这些屁话有鸟用?”
王勇不紧不慢的道:“那也要大人叫属下放手去查我的人虽然没有军情司行动组的人那么有本事,但盯个梢,抓几个人,好好盘问一番,这些事还是做得来的。”
“凭一点猜忌之心,擅捕我的部下甚至是军人,这是肯定不行的。”张瀚态度坚决的道:“内情司做事不同军情局,一定要有凭证,不能凭捕风捉影或是猜疑来做事。”
“大人现在写个条、子,叫我把刘全给逮了,凭证不就有了?”
张瀚冷笑道:“你以为我没考虑过?仅凭口供孤证,最终只能一个个凭口供来定罪。算了,你亲自去一趟,暗中捕了刘全,不准审问,就地处置了吧。”
王勇不语,半响过后才道:“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属下遵命。”
孙敬亭和李慎明孔敏行等人进来时,觉张瀚的神色不仅没有激动和欢欣,反而隐隐有些不快,甚至是有些忧郁的感觉,众人不能理解,因为很少在张瀚身上看到这样的负面情绪,所有人面面相觑,半响过后,张瀚的情绪才回转过来,开始和军司中人商量起后勤供给和板升城的治理,还有进入青城之后的治理事宜,包括接收财物,逮捕一些台吉,治罪,是否没收财产,对各台吉的奴隶的处置,申明军律军纪,划定驻军地点等等,事情很多,张瀚和众人一起商量意见,这些事情孙敬亭等人已经是十分熟捻,毕竟众人已经在一起搭伙计这么多年,张瀚对他们言传身教,把自己做事的办法全部传授了下去,现在和裕升上下做事的流程和风格,已经和张瀚熟知的后世水平相差不多,就算张瀚以前是个商人而不是政客,但耳孺目染,最少也知道政治是怎么回事,加上这么多年的锻炼下来,这些军政事务所有人都处理的十分快捷迅,没有丁点滞碍,在这样熟悉的环境和顺畅的政务处断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耗过去了,张瀚有些不悦的心情,也是渐渐轻松起来。
“商团军的兵锋,已经抵达望亭了。”
习令色盘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是空悬的汗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习令色父子两代已经想了很久,在扯力克汗时,素囊争位失败,只能隐忍龟缩在板升城里,后来素囊又和卜石兔汗争位,同样失败,父子几代人心心念念的就是习令色身后的那张代表大汗之位的椅子,然而现在那椅子就在习令色身后,他只要转身迈上一步就能坐得上去,现在的他却对那张椅子毫无兴趣了。
听了那个台吉的话,习令色象是被火烫了一下,他猛然一惊,说道:“他们昨天才得板升城,一场大战之后还没有休整,这就要向青城进了?”
“没错。”另一个台吉大声道:“济农你一直躲在宫殿里不管事,你不知道商团兵进军有多快。早晨他们还在六十里外的白庙子,过了中午前锋就已经抵达望亭一带,一个上午他们就走了四十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