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环来了,”祖大寿道:“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
吴襄拱手笑道:“我也有事情要找兄长。”
吴襄风度极佳,口舌便给,是一个叫人一看就很喜欢的帅哥,一身武夫袍服穿在身上,利落坚凑,给人极佳的观感。
祖大寿看了看,笑道:“两环,这身衣服是仿着和裕升的护卫做的吧?”
吴襄是七窍玲珑心的人,一听之下就道:“怎么,不妥么?”
“衣服没有不妥。”祖大寿等和吴襄走进房中才道:“和裕升的衣袍是漂亮,我看了都动心,就是换装要不少银子,想想还是舍不得。倒是和裕升有不妥了。”
祖大寿把在督师衙门的事还有和满桂的秘谈说了,到最后摇头道:“张文澜我近来一直关注他,他是一个厉害人物,从十五六岁起家,现在不到六年光景就创下了那么大的局面,连厂臣都对他十分赏识。不过,我也听说张瀚和厂臣之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结成同盟,上次王心一的事,应该算是互相利用,不外乎是厂臣要借机打东林,张瀚则是花银子买平安。经过那一次的事情之后,张瀚反是因祸得福,皇上也赏识他,给了他二品武职,只是不管皇上怎赏识,他也是没有办法和孙先生斗的。”
吴襄吃惊道:“张文澜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当口横生波折,咱们武将怎么可以随意上书言军国大事,光是这一条孙先生就能治他的罪了。”
祖大寿道:“他是商人出身,其祖上是凤磐公,辅相公的后裔,可能自视于普通的武夫不同吧。”
“这倒是。”吴襄有些恍然,接着又道:“适才我寻兄长就是要说和裕升的事。你知道我一直和他们有些交道,今日和裕升在山海关的分号理事找寻我,说是他们先期的车马队就要到了,他们打算直趋宁远,想要我们的帮助和合作。”
“这个当口”祖大寿有些犹豫和迟疑。
“兄长,”吴襄受人之托,当然不愿失败,当下道:“孙阁部也没有明令不准和裕升至此,他其实还是期盼张瀚的车队能来。既然和裕升真有车队过来,不论多少总能起上作用,起的作用小了,情面功劳也小了,这些都和我们无关。倒是兄长奉命去救援十三山,这事儿是可以上达天听的,此前几次大战,特别是沙岭之败,朝野间对兄长都是不以为然,甚至不少人攻讦兄长是逃跑将军。这一次的差事,可是一定不能再有什么不妥了。”
祖大寿面无表情,只是在吴襄说起朝野对他的考评时,祖大寿石块般的脸上扭动了一下。身为武夫,祖大寿当然没有想打败仗的道理,只是他更明白,实力不在,性命不在,那就什么也不必谈起。
王化贞那蠢货,祖大寿一百一千一万个瞧他不上,而现在辽东的主事人是孙承宗,帝师阁部之尊为督师,祖大寿还是一心想在孙承宗眼皮底下立下功劳的。
人们都说祖大寿将来必定能位至总兵,其实现在他的地位也不在普通的总兵之下,最少现在朝廷调来的西北方面的总兵的实力都远不及他,还有马世龙这个辽镇总兵,手头更是没有几个家丁,论起真实的实力远在祖大寿和祖家之下,然而这种期许的论调越高,祖大寿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大。
祖家这一代的杰出人物确实很多,祖大弼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武将,还有祖大乐等人,如果祖大寿这个祖家当代的当家主事人始终不能踏上总兵之位,其余的兄弟子侄却抢先到副将或是总兵,祖大寿的脸面又往哪儿摆?
在辽西将门这几百年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头一回生了。
“好吧。”祖大寿瞬间下了决心,他道:“不过两环你要注意,不要弄一群骗子和说大话的到宁远,那时候不仅没有助力,反而叫咱祖家成了笑柄。”
“兄长放心好了。”吴襄笑起来:“想在我吴某人面前吹法螺,这样的人还没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