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文等人眼中,张瀚却是一个相貌稍显普通的高大青年,只有目光转动时叫人看到眼神时,才感觉到凛然生威,至于举手投足的仪表气质,只有近距离的接触时才会叫人感受到,配合地位权势,会令人生出敬服或是畏惧之感。
大道两边是一个中队的押送犯人的骑兵,然后是排成一长串的俘虏。
张瀚和孔敏行在一起巡行着各处新开出来的田亩,从大黑河堡到二龙河一带,已经6续开出了二十来万亩土地,但今年也就是这样了,目前是可以种值作物了,有一部份适合的土地会直接种植棉花,其余的地块种豆子或是别的作物,耽搁了农时就什么收获也没有了,二十来万亩地,全部有配套的水利工程,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大量的人手进入草原,足足开了四个月的时间,人手是三万多人,开出这些地来其实用时不到一个半月,在此之前是大量的工程,兴造居住点,夯实一些通行的大道,修引水工程,造水车,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做到这些事,无非就是几万壮丁和过万辎兵工程部队的配合,可以说,草原上的一切是从无到有,一张白纸上展出如此规模,和去年的景像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孔敏行和李东学这样的主事人深感自豪,张瀚也是心潮澎湃。
巡行到大黑河堡这里也就是农田区的尽头了,往西北西南地方都是橙色和红色的警备区或是交战区,其实铜矿也在警备区内,好在那里是在大山里,防守压力很小,随便几个依山而建的军台就能限制大股骑兵的行动,北虏不是蠢到家的话不会去打铜矿的主意,就算是铜矿十分要紧。
“今年的光照依然会很足。”孔敏行皱眉看了大队俘虏一眼,指着农田道:“这一片也是棉花,看起来还都是肯下力气的。”
孔敏行对一个军政司负责人员道:“地一定要深整,要整的平,直,深,连年旋地耕层太薄,浅,不利于根系下扎,出苗不利,第一步就走的不好,底下就不要指望了。”
“是,孔先生的教诲我等一定牢记。”军政司吏员拜道:“请先生放心。”
“嗯。”孔敏行点点头,他脸上满是风霜之色,眼角的皱纹也明显增多,但肤色是健康的黑红色,比他初到李庄时的暗白色皮肤要显得健康许多,精神气貌也是极好的样子,他每天跑的多,走的路多,毕竟要在农田里常走动,所以精神状态和身体都是在一个极佳的状态。
孔敏行又道:“苗子出来了,不要舍不得拔,按我吩咐的比例拔除过密的苗子,千万不要留的太多太密,苗子太密,光照不足,风也穿不透,会烂根,疯长,桃烂,落蕾,落花,落桃。”
“是!”军政司吏员再拜。
农人们也渐渐围过来,他们以看天神般的眼光看着孔敏行。
孔敏行明显是不怎么认真做过农活的,拉着缰绳的手还是很细白,虎口处有茧子,这是长期握着笔杆写字磨出来的,其余的地方就看不出来磨练的痕迹,但这个曾经的白面书生,在种地这件事上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可以说在和裕升的内部,纯粹的农民最尊重的未必是张瀚,应该是他们一直尊称的“孔先生”。
俘虏们有不少都是瞪大了眼,他们当然也听说过孔敏行的名声,但第一次当面看到还真是给了他们绝大的震撼!
孔敏行太内行了,话并不多,但句句说在点子上。
“还有就是防虫害,也要小心”
孔敏行又说了几句,张瀚一直耐心等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在这一刻,孔敏行才是绝对的主角。
“文澜,叫你久等了。”
孔敏行交代完毕之后回转过头,向张瀚致以歉意。
“无妨。”张瀚故意在脸上做出无奈的表情:“原本就是我吵着和你一起巡行的,自己找的么。”
张瀚巡行过铜矿区之后在小黑河堡做了短暂的停留,那里由梁兴主持大局,他没有呆太久,接着就是一路东行,抵大黑河堡,再抵集宁堡,兴和堡,尚义堡,观察了喀喇沁等部的动静可以看的出来,那边的动静也不小,就算是被隔断了大半来往的路线,喀喇沁那边肯定也知道了西边这里已经开始大打出手了,但和去年的情形完全不同,白洪大台吉和诸多的台吉完全没有介入的意思,不仅没有往西部动兵的迹象,相反的是,喀喇沁部落最少聚集了六七万牧民和相当数量的披甲,一路往东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