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奇怪,他是一个知名的老商人,曾经的汉商领袖,小黑河堡里刚搬进来的新居民,除了一些少年人和妇人,不认识他的人恐怕只是少数。
这一次他是奉命前来,心中毫无底气,更有些悲苦。
越是心里没底,赵、荣的脸色反而更显倨傲,他给蒙古人效力了一辈子,怎么也不愿承认蒙古人会败在一群汉商手里。
这等于是说令他效忠了半辈子的主人反而不及他这个奴才,或者说是和他这个奴才相同身份的人打败了赵、荣效忠了大半辈子的主人,这叫他情何以堪?
然而局面展的太快,也太坏了!
才二十天不到的功夫,板升地的汉商和汉人搬走后,和裕升的商军立刻对土默特蒙古各部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最先遭殃的是托博克等邻近西套地方的部落,然后是小黑河堡直北方向的各个板升地,接下来是尚义堡一带派出轻骑游走,打击北边邻近土谢图部的地方,那里和板升地一样都是习令色的直属地盘。
三重打击都在十天之内展开,在短短几天内蒙古人遭遇了惨重的损失,各处也集结了一些甲兵和牧民进行抵抗,托博克等人迎面撞上的是周耀,第一战周耀是用两个连队击败了他们三千多人,第二天周耀的搜索连队找到了托博克等人的主力,一支三万多人不到四万人的牧民为主的骑队,一个团的枪骑兵排成了宽大的正面,枪骑兵们呼啸如风如墙而进,长枪和马刀粉碎了任何试图抵抗的妄想,托博克等人几乎连自己也陷在了骑阵之中,他们遭遇了惨痛的失败,最少有两千多人当场被杀,后来6续又追杀了近千人,加上后来点捡出来后杀掉的重伤者,死掉的牧民人数过四千。
这对土默特部来说是一次大失血,经历了去年的惨败和俺答汗死后的分裂,土默特部的实力早就衰落下去,现在整个部落加起来也只有不到十万丁口,一战就死了四千余人,还有大量的牧民逃散,他们失去了家园,连亲人也被枪骑兵团带走了,无奈之下只能远走他乡,他们多半逃向西部的套部安身,也有少数人一直往西,跑到了卫拉特蒙古人的地盘上,还有人逃向青城方向,不过在看到青城那边也有激烈的战事之后,牧人们只能继续向北,一直往漠北三部的地盘逃亡。
往北逃的就有托博克等台吉,他们感觉和裕升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套部,于其再经历逃亡,不如提前逃远一些。
对板升城进行打击的是三个步兵团和一个铳骑兵团,由梁兴统一指挥。
梁兴的指挥能力其实一般,不如王长福经验老到,甚至不如李从业这样经验丰富的军官,但坐镇一线的指挥就算才能平庸一些,只要能协调各部的行动就可以了,关键是梁兴的资历足够,镇的住各军的指挥这些军头就可以了。
三个团的步兵几乎全部是老兵,铳骑兵团补入了相当多的新兵,指挥官朱大勇的风格和周耀也完全不同,以水磨功夫慢慢的磨,铳骑兵们轮番上阵打击敌人,火铳的射距在蒙古人软弱的骑弓之上,步兵还配给了大量拿破仑炮,在和裕升犀利的火器输出打击下令得习令色的六万大军毫无还手之力,几天下来节节败退,死伤虽然不重,但精神上的打击尤其沉重。
很多蒙古人想起去年,那时和裕升的全部实力不到万人的战兵,辎兵战斗力不行只能死守,那时蒙古人想的就是能与和裕升的军队野战,可惜对方就是乌龟不出壳,守在军台堡垒之内的防守又是十分出色,最终拖了大半年的时间,使蒙古各部大伤元气,连大汗也死在了围城战中。
这才相隔了半年不到,结果就是和裕升诸路出击,北路的动静虽然不大,却是把土默特和土谢图汗的部落隔绝开来,东边和喀喇沁的白洪大台吉也失去了联络,只有和套部唇齿相依,而种种迹象也表明和裕升是打算连套部一起收拾,这叫土默特人感觉难堪的同时也有一些安慰张瀚太狂妄了,土默特以前和套部还有喀喇沁就是一体的,所以俺答汗经常能动员数万披甲和二三十万人的牧民去攻伐明国,套部的实力犹在,诺颜火落赤威风很高,套部经常可以动员十几万丁骚扰明国榆林镇和延绥镇地方,数镇边军毫无办法,在天启二年时火落赤还攻破了延绥镇的好几个城池,足可见套部的战斗力并不差。
若是张瀚连套部一起惹了,火落赤诺颜大举出兵,足可叫土默特这边大松口气了。
“在下赵、荣,请张大人拔冗一见。”在张瀚的住处门口,赵、荣很客气的叫随行人员递上大红拜帖求见。
在等候时他继续打量着四周,赵、荣也不得不承认,小黑河堡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两年前赵、荣往喀喇沁部去拜会一些老友,途经过这里,和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
当时这个位置是一个易于过河的河滩地,不少人马都在这里涉水过河。
蒙古人不喜欢走在水里的感觉,他们过河时多半用羊皮伐子,汉人不讲究这些,只要水深不过腰部就是牵着坐骑涉水过河,赵、荣记得自己当时过河时还向四周打量了很久,到处是绿草茵茵,河边开满了各种小花,远处的草很茂盛,似乎有黄羊群在深草中活动,羊群太多,牧人在夏秋时节最舒服,因为可以不停的打猎来进行肉食补给,在那个时候,赵、荣见到的是最原生态的草原,清澈见度的河流,一望无际的草原,野花,灌木,黄羊群,时不时猛窜逃跑的黄兔,当然也有野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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