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铭继续道:“等彻底打服了北虏,和裕升当然得大头,你们也可以参股其中,自己还能做自己的买卖,和裕升吃肉,不会叫大家连汤也喝不上的。而且日后草原归和裕升管制,咱们出入边墙就方便许多”
在场的人,除了一些白莲教徒是主动逃亡外,其余出逃到塞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有些是因为避祸,有些是祖上被强掠过来的,也有一些是躲避皇差役赋,比如当年张瀚被先为行头,如果不是有蒲州张家的势力帮手,恐怕他也很可能逃亡到草原上,有时候,苛政猛于虎可不是说着玩的,是血淋淋的事实。
不论如何,众人逃出来后总是心怀故土,现在大同府张瀚几乎是一手遮天,如果能荫庇在和裕升的大旗之下,就算是大摇大摆的回乡,恐怕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眼前就是现成的例子,张子铭就是斗伤人命逃亡出来,前一阵不也是堂而皇之的回家乡祭祀祖先去了?
“大家赶紧准备吧。”张子铭提醒道:“这一次未必很快能回来,能带的都带上,普通的百姓咱们能带的也带上,各军堡处都缺人,给和裕升种地总好过给北虏种菜,是不是这个理?”
“赵老爷子那里”有个汉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要不要知会他一下?”
“是可以。”张子铭笑道:“就怕他还是铁了心要跟着北虏走。”
“那也随他。”傅青铭一挥手,赶苍蝇一样的道:“他老了也糊涂了,咱们也不为难他,也不必管他,就当他死了罢。”
张子铭微微点头,在场的汉商多半神色怪异,赵、荣曾经是和俺答汗来往甚密的汉商,在营造青城和各板升地的事情上出了不少力,在北虏上层也是颇为知名的汉商领,结果时异势迁,现在居然就是被人“就当他死了罢”,想起来赵、荣当年的煊赫威风,也就只能叫人暗中砸吧嘴了。
数日之后,各板升地又一次兴起了迁移的浪潮。
和上次迁移时各处的凄惶情形不同,这一次人们多半是有所准备,各家各户都是早就把一些贵重物品和不宜行动的老人孩子提前送走了,壮年男子和妇人留在家里准备,和裕升这一次提供的车马也足够多,足够让各家消消停停的搬运走所有家当跟着一起走了。
这也是张瀚的大战略之一,板升地的这几万汉人绝不会留给北虏,就算将来轻松拿下青城,青城也是一个政治和军事中心,经济地位一定要剥离开去,几万一直生活在北方的汉人,不管是种地还是牧马放羊都是一把好手,可以做很多用处,现成的大量汉商可以立刻把和裕升在北方控制的广大地域的经济给盘活,这一盘大棋下好了,要节省不少拿来慢慢经营展的时间
蒙古人都是默默的看着这个时候是战马刚刚从冬春时最疲瘦的状态才恢复的时候,任何稍有智识的台吉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想着用兵,而且草原上的饥荒还没有过去,去年一直绵延到冬季的战事把很多部落的牧民都熬靠的快活不下去,回冬季时,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寒而栗,那日子真是过的太过艰难困苦,因为打仗,打的干草不足,所有人想方设法也只能叫牧畜吃个半饱,到了春天时,奶制品不足,储存的粮食耗光,人们都在忍饥挨饿,不仅是战马疲瘦,牧人们都是饿的慌,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说要用兵,准定会引一场爆乱。
况且汉人和汉商们撤走也是因为此前的协议张子铭等人回来之前,各部的台吉因为普遍的储备不足而心慌意乱,这个时候张子铭代表原本的板升地汉商伸回了橄榄枝,只要台吉们答应在再次开战前任由汉人和汉商自行离开,绝不加以阻拦,汉商们就能回来贸易,至于板升地种地的汉民,则是以自愿的原则,愿意的不得强留,不愿走的和裕升一方当然也不能诱骗或是强行把人带走。
现在看来,台吉们以为的汉民的忠诚值不过一张草纸,九成九的汉民选择了离开,毕竟经过去年的一场大战,汉民们对力量的对比不再盲目,在此之前,谁能想象的到,和裕升居然是获胜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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