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必。”秦邦固一脸傲气的道:“我等最大的长处就是手中的笔,我们打算写一些揭帖,印涮出来,到处张贴,先就要贴满大同府城,不信巡抚和巡按还能装看不到。”
秦邦固等人虽不害怕黄玉成跑去告密,不过也担心节外生枝或是夜长梦多,他们其实也并不是幼稚到以为可以真的扳倒张瀚,巡抚和张瀚穿一条裤子,去年调任过来的杜总兵现在看来也是与和裕升是一伙的,各路的副将,参将,多半是与和裕升合作,或是关系暧昧,宣大总督张晓很会做人,平时巡行多往宣府一带,最多去一下大同,很少往天成卫这边来,眼不见为净,真出了事就推做不知,了不起是颟顸无能,该拿的银子却也是一文不曾少拿。巡按张慎言等文官要么收银子,要么碍于和裕升势大,选择退让三舍,这样的情形下,一群生员的力量是无论如何扳不倒和裕升和张瀚的。
他们想做的就是搞大声势,使和裕升让度一些利益出来,近几年地方上的飞展使各阶层受益,而唯一受损的就是生员阶层,他们不仅在经济利益上受损,在声望上也完全不复当年的光彩,以前百姓最尊重的就是生员老爷,宗族中的大事小事他们也可以一言而决,现在有了和裕升,人们最想的就是经商致富,其次就是当兵,成为和裕升旗下的一员,不论是当伙计还是工人,最少都是温饱无忧,加上识字班和各大小学校的兴办,军中扫盲班一直在坚持,十余万军人和辎兵几乎都从文盲变成了识字者的一员,生员原本高高在上的形象不复存在,从九天之上跌落凡尘,这是叫他们最为不满的一件事。
这种冲突绝不是偶然,就算现在不爆,将来也定然会爆。
张瀚也曾考虑过在军司引入大量的秀才生员来中和一下,减缓矛盾爆的机率,后来转念一想,此辈的人生观和学识基本上定型,真要有本事也得看他们考气盛,江南生员有不少杂学出色的可以使用,大同这里的秀才,恐怕真的只知道经义,连史学也未必攻读通透,这样的“人才”要来无用,反而会容易在团体内兴风作浪,凭白坏事。
对张瀚的这种考虑,眼前这些生员当然不会知道,他们就知道和裕升不停的在损伤他们的利益,同时还不将他们看在眼里,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张瀚的考虑,恐怕也会有更深的受辱的感觉,而绝不会认可张瀚对他们的评判。
看着眼前墨迹刚刚干透的揭帖,宁气雄浑通畅,竟是一字不可更易。”
秦邦固主笔,另外两人在一旁出主意,入更之前所谓的讨伐揭帖终于写出来了,短短几百字主要是用来大骂和裕升,也扫了几笔张瀚,毕竟这三人没蠢到家,知道张瀚在大同地方威望太高,在百姓心中形象极好,如果骂张瀚太狠,可能反而适得其反。
“底下怎办?”秦邦固先是十分得意,接着想起下文,不觉有些为难。
李秀才出主意道:“我看先找几家报纸试试看,刊登如果要钱的话,这一点钱我们还出得起。”
“善。”宁中诚道:“天成晚报是林举人几人办的,马人前辈我们不能去找,他就是和裕升的人,我们去天成晚报试试看。”
所谓报纸的概念现在也早就是深入人心了,先是和裕升办起了第一家报纸,早前主要是报道和裕升内部的事,后来索性把朝廷邸抄改良一下,用白话文的形式刊登,这样在和裕升的报纸上,人们也能看到某地地震了,某地起了大火,或是某地有什么稀奇的事情生,前者是朝廷邸抄,后者就是各地的军情司的分站的功劳,以大明之大,生的事情之多,信息的不通畅不对称,和裕升的报纸办起来之后,从无人重视到一纸难求,到现在侍从司的文宣局每天行一万余份,照样是一抢而空,李慎明已经在考虑增刊和加大印数,从一万增长到三万余份,甚至五万份,用和裕升强悍的物流能力,不仅在宣大行,还可以到京师和北直大半州府,再远的山东和河南等地,过一天内到不了的还没有考虑在内,实际上以和裕升报纸的内容丰富,编辑得法,就算迟一两天收到,新闻的时效性根本没有过去,毕竟就算到河南,和裕升的物流也能保证当地官绅在邸抄到达之前就拿到报纸。
如果印数到五万以上,一份报纸定价十文,成本在三文左右,每年居然也能赚上不少,只是报纸暂时的目的还只是宣传,对这件事张瀚还没有最终拍板。
在和裕升的带动之下,天成卫也有好几家开办了报纸,主要就是转录一些和裕升报纸上的大块新闻,然后是当地文人士绅的随笔一类,主要就是诗词歌赋,开始时行量很小,算是文人骚客间互相吹捧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