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通等人放伊克桑扶起来时,这人的神色已经完全没有了此前的倔强,水刑的可怕之处不在疼痛,而是用窒息这样痛苦的办法,使人感觉到死亡近在眼前,虽然伊克桑这样的人不会害怕死亡,但终究是叫他们十分害怕和恐惧的事,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惧,没有人能经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另外窒息也是十分痛苦,看伊克桑现在的模样就知道。
“再来一轮。”王祥没有问话,经过多次刑讯,他已经有丰富的经验,伊克桑的样子虽然和刚刚不同,但距离彻底屈服还很远。
“饶了我吧”第二轮过后,伊克桑这样的铁汉也忍不住抽泣起来,他请求给他一个痛快,不要再折磨他。
第三轮后,伊克桑已经表示什么都说,他真的熬不住了。
王祥没有理会,直接叫再来一轮。
四轮过后,伊克桑已经彻底崩溃,跪在王祥脚下,王祥知道,此时就是叫这女真人舔自己脚指头,这厮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办。
他当然不会真叫这人这么做,只要知道情报就行了。
刺杀失败,伊克桑等人毫无消息回馈,王得利感觉自己也不太安全了,他打算即刻离开京城,避避风头再说。
经过这两年的变化,后金在京师的细作间谍经几乎完全的崩溃了,从万历年间开始经营,万历晚期到极盛,王得利也是那时被派过来,在京师潜伏一段时间,安定下来后,后金方面运作成功,王得利用银子买了一个兵部司吏的世职,从后金细作摇身一变成了大明兵部的吏员,也在这位子上给辽东那边源源不断的送去有用的情报,几年之后,他从一个被俘的汉民成为后金在京师间谍,多次受到辽东那边的夸赞。如今时势倒转,王得利感觉自己霉运缠身,两年来他手下的细作不断的被抓和被杀,情报于崩溃的边缘,这一次的行动也算是最后一搏,结果也是彻底失败,王得利不敢留在京师,不过他也根本不敢直接回辽东,谁知道回去之后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决定到保定或是德州临清一带暂避,那边人流稠密,不要说后金方面很难找到他,就算是朝廷辑捕人犯,想在那样的地方查到他也是很困难的事。
王得利没有叫仆人动手,自己躲在书房将一些密件烧掉,然后收拾好金银细软,打成了一个小包,随身带着。
推门出来时候,王得利茫然回顾,想起来当初在辽东那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被李永芳挑中,自己回答中式,然后被赏识看好,训练一段时间后送到京师,那还是万历四十七年的事情,一恍惚已经是好多年过去了。
“老爷,马车叫来了。”
“哦,好。”王得利不动声色,只说要出一趟远门办事,家里的仆役都不知道实情,推门出来后,一个矮壮汉子驾着一辆外观漂亮的马车,王得利一看就认得,说道:“咦,是和裕升的马车?”
“正是。”矮壮汉子笑道:“王老爷运气很好,我们的掌柜要往德州办些事,看到贵府的人正在找马车,咱们结个善缘,王老爷少给些车资就能随车一起走了。”
王得利看看车内,似乎确实是和裕升在正阳门大街的店里的一个掌柜,不过并不经常出头露面,不象刘吉和李国宾两人在京城十分有名。
和裕升的这种载人的马车在京师这里并不开展业务,在宣大地方已经十分出名了,各县、卫之间都有大量的马车,每车可运八到十人,视路程远近来收费,安全不说也很舒适,商人是坐车的主力,也有一些需要出门的士绅和普通人会选择坐车,听说这马车业务利润不小,不过相比和裕升其它的业务就差的远了,和裕升这么做只是要尽可能的促进地方的流通,繁荣地方,另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服务自己控制的核心地方,还有宣传拔高和裕升在宣大地方的形象。
在京师这里,马车开初只送给与和裕升关系密切的勋贵和权阉,打开市场和拥有口碑后开始出售,因为价格不菲,就算京师这样的地方买的起这种马车的毕竟也只是少数。
王得利略作思忖,感觉没有太多可疑之处,和裕升在京师是有名的商家,行事也向来低调,很少和官府牵扯在一起,背后有魏忠贤也从未以势欺人,顺道带客也是常有的事,加上自己兵部吏员的身份也值得交结,和裕升也是奇怪,和勋贵宦官还有武臣都相与的很好,和文官却始终不对盘,倒是对六部等各衙门的小吏也颇下功夫,舍得花银子打点交结。
“多谢,劳烦了。”王得利操着正经的遵化那边的口音,拱手致谢的同时,带着一点兵部吏员的隐隐约约的傲然之色。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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