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最近这王爷还真是出风头。”
王祥笑着打开窗子,透过窗子看门外的大街,果然看到一队打着王府仪仗的卫队经过,信王的八抬大轿在其中,十来岁的信王正透过轿帘,向骑在马上的魏忠贤拱手致意。
魏忠贤先在马上躬身还礼,然后滚鞍下马,侍立在道旁,不论如何,礼数也是做的很足,然而看在人们眼中,一边是国家亲王,当今天子亲弟,头戴翼善冠,穿天青色四团龙袍的小小少年,被迫象权阉拱手致意这其中的象征意味就很浓厚了。
信王府的队伍很快经过,四周围观的百姓颇有一些感叹声响,王祥笑道:“魏大官心里怕未必高兴,信王虽然恭谨,谁知道是不是出于真心实意,反而有些过于落于形迹。”
在座的人当然接不上话,伊克桑倒是很有兴趣,能在明国看到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叫他开眼了,不过想到自己肯定送不回情报,不禁又是有些黯然神伤。
“你这厮倒还忠心,不过他娘的用错了地方。”王祥看了出来,赞了他一句。
接下来便是魏忠贤的仪卫簇拥这位新上任的东厂提督经过,这时各人才看的出来,魏忠贤的仪卫远信王,在魏忠贤的前后左右,共有过百名穿着五色锦衣,内罩铁甲的卫士,锦衣五色,灿若云霞,光是这仪卫就远过信王,在其身后,尚有近百随员,都是戴着三山帽的有名份的太监或少监,奉御,再下来,才是数百名穿着白皮靴的小太监,多半都是穿着各色锦袍,手按腰刀或是宝剑,或是手持长枪,纹眉刀,长戟等兵器,在京师能公然带着穿甲胄的随员和数百持刀按剑的部属跟随,就算是信王亦不可能,其余的公侯之家更是相差甚远。
“怪不得说魏大官权势越来越大。”眼前的事也算是一桩应该汇报的情报,王祥叫人把大体的情形记下来,晚上派出普通的塘报信使往李庄送日常情报时,满可以把眼前的事给加上去。
“这是内操兵马而已。”韩通一脸鄙夷的道:“真的是没吊用的一群玩意。”
这倒算是一语双关,颇为贴切,王祥在内的所有人都笑起来。
内操是打天启二年开始兴盛,到天启三年已经不复往日光景了。最盛时,魏忠贤挑选数千年轻内侍,确实是一帮没卵子的家伙到万岁山内操练,每日打放火器,杀声震天,声势看似不错,其实全是虚活假样子,京营兵已经够没用了,不过要是把内操和京营这一对废物拉出来打一架,估计输的还是内侍宦官们,毕竟他们天赋不足,体力很差,几乎没有办法认真操练。
在东厂前,东厂的大档头们和辑事的番子,打消息,听事件的番役们足有数百人,都是站在东厂胡同之前迎候,待魏忠贤马头一至,数百人齐涮涮都是跪了下去。
看到这样情形的人,事不关已的也是感受到了魏忠贤的权势变大,心中难免有些不安,而对魏忠贤心有敌意,或是压根是东林一脉的人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感受到的就只有压抑和惶恐惧怕了。
“魏大官今天这一手,也算是一种压制吧。”
王祥思索着,他没有再继续停留下去,而是下令马车离开,毕竟目前的朝廷政争和裕升还涉及不到,就算加入了阉党阵营,其实也是外围的外围,只是每年上交一些贽敬,无非就是花钱买平安而已。
在和裕升开初宣布加入魏忠贤麾下时,确实引来不少骂名,通过这一年多的努力,和裕升还是成功的摆脱了阉党份子的评价,整体形象仍算是健康正面,这也是和张瀚的不断努力分不开的,哪怕阉党势大如此,和裕升还是保持了若即若离的姿态,对王祥来说,在京师的他们,就更加需要把握好分寸,不宜对当前的政争,介入过深。
信王回到王府后,又是有深深的受辱感。
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信王对留在京师简直感觉糟糕透了,对魏忠贤和阉党的所为他万分看不惯,信王喜欢听讲官讲述儒家的经典,喜欢百~万\小!说,练字,王府讲学的官员经常夸赞信王英明天授,当然因为信王的身份尴尬,他们不敢过于宣扬,但信王仁厚,机敏,聪明,好学这些评价,还是经常会说,并且信王自己也知道,他们偶然会偷偷在外宣扬还是碍于信王的身份,不宜过度,否则一旦被宫中知道,信王本人无事,这些讲官就可能前途不妙。
这时他顾不得宫女端上来的细巧宫点,走出内室到书房,召来管事太监问道:“要送给魏忠贤的礼物,还没有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