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身边过去一个太监,没说几句,监刑的太监过来拜道:“启奏信王殿下,奴婢是奉魏公公之命,当众打死在宫中妖言惑众的此奴。”
信王一惊,脸上努力做出不露声色的样子,假作随意的道:“是何妖言?”
太监躬身道:“是关于皇子薨逝之事,颇多妖言,魏公公下令,凡胡言乱语,编造妖言者,一旦查实,即刻打死不论。”
信王稚气犹存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当然听说过皇子薨逝和魏忠贤有关,是魏忠贤勾连客氏害死皇子,以达到他们在宫中一手遮天的目的,这事儿是王府讲官隐隐提起,信王又叫人打听过,确实这般传言,他没想到,魏忠贤胆子如此之大,为了掩人口舌,居然用这种暴烈的办法。
不过信王也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皇兄肯,以皇兄对魏忠贤的信任,就算自己说话也于事无补,并且信王想到一点,既然魏忠贤连皇子也敢谋害,未必就不敢对自己这个亲王下手,想到这里,这个曾经十分熟知的皇宫大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陌生和可怖,信王一分钟也不想在此处多呆,立刻道:“我们回王府。”
等信王回到王府,松了口气之后,一本正经的对身边的一个王府太监道:“打听一下魏忠贤的喜好,我们要送一份厚礼给他。”
“是,不过王府新立,开销颇大奴婢去想办法。”王府太监感觉并无必要做这样的事,而且亲藩交结大臣都是犯忌,何况宫中的掌权的太监,不过他知道信王的脾气秉性,自己若劝阻必定令信王大怒,而此时不加任何阻止,将来信王自己后悔了,定然会拿自己当替罪羊,伺候这样的主子,只能万分小心,不敢稍有差迟。
“哦”信王确实有些尴尬,自辽事一起,大明的用度开销越紧张,天启这个皇兄给他的资财也不算多,勉强是把王府的架子撑起来,但王府新立,各种开销确实很大,现在他又没有之国,没有办法有自己的产业,比如王叔福王之国时,万历皇帝赐给数十万金银不说,还替福王讨要了大量土地充为王府官庄,福王之国后又肆无忌惮的强行兼并地方田亩,抢夺各种来钱的产业,开设钱庄官店等等,短短时间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人们都传闻福王比那些立藩几百年的亲王还要富裕的多,信王向来感觉福王这个王叔有些过于贪婪,此时反而有些理解起来。
“这事儿你去办吧。”信王有些狼狈的道:“不管怎样都要办好。”
既然信王这么说,将来总不好把事情怪责到自己身上,王府太监欣然道:“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这事。”
第二天王府太监就打听到了魏忠贤的喜好,他决定花大价钱买颗上好的夜明珠。当天王府太监派了个小宦官到灯市口找了一家铺子打听了一下,一颗上等的夜明珠要三千银子,这叫他很吃惊,王府当然拿不出这笔银子,连一半也拿不出来。
“干脆找个商家借贷。”奉御曹化淳出主意道:“以咱们王府和信王殿下的身份,总不会这点银子也借不到。”
“这倒也是。”王府太监道:“说清楚了,将来拿盐引还,或是咱们殿下之国后还,给他们利息就是,也没多少年。”
曹化淳点头称是,自告奋勇道:“这事儿交给我去办好了,准定办的妥当。”
王府太监笑着瞟了他一眼,说道:“那就交给你吧,好好办,殿下可是很赏识你的。”
曹化淳是王安一脉,自从信王知道王安是魏忠贤毒死的之后,对王安本人和王安一脉的宦官都很信任,曹化淳被选入信王府来还是信王本人的要求,进入王府后他就很受信王的信任,秉性底子还算忠厚,信的过,年龄也大,做事不会没分寸。
天黑之后,李国宾和刘吉还有王祥三人还是聚在一起,三人的脸色都是不坏。
近来因为铜矿开采顺利,在张家口的商战也打赢了,当地的汇兑恢复正常,军司对京师的支持加大,连续多日都有押运铜钱的车辆进京,当然一次的数字并不很多,京师这样的地方,军司秉承张瀚的意旨,是能低调尽量低调,赚钱第一,名声第二,和在张家口等地的行事宗旨完全不同。
这么一来,京师的汇兑还是以小额为主,好在京师的铜钱因为晋商购买后大量流出,京师铜价节节攀高,虽然有外地铜钱流入,数量还不足以平抑铜价,现在仍然是一比七百八的高位价格上,和裕升挂牌价为一比九百,这叫店里每天都有大量的商家来兑换,无形之中和裕升的整体形象还是在上升,在以京师为核心的北方商家中,和裕升的形象已经从外来的普通店铺到铁器业的翘,再到如今的顶级大商号,也可谓一步一层阶梯,走来并不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