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几天了?”
“有两三天了吧,这个申请压在通事局,今天我看到了才回给大人知道。”
“哦,知道了。”张瀚想了想,问道:“要见我的人还有多少?”
“太多了。”吴齐道:“军司只能按远近亲疏和对公司的重要性来安排,有的客人已经来了七八天,有的压根就不够格接见,但劝着也不远的也有,在这里住十天半月看看没希望才走的也有很多。”
来见张瀚的莫名其妙的人就很不少,颇有一些八杆子打不上关系的也跑来求见,不见的话还不肯走,开始的时候军司对这些人还是好吃好喝招待,后来才觉这其中颇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主,有一些就是江湖骗子,看到张瀚这里家大业大想跑来骗几文花花,对这些人一般是打一顿赶走,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原本招待饭食,后来压根就是每天一杯清茶,茶叶不换,茶水可以续,有的人一杯茶就耗一天,也不知道图什么。
更有些江湖术士或是感觉自己学了屠龙术帝王术的落拓书生,穷酸秀才,跑来神秘兮兮的说一些谶语之类的话,一遇到这种,立刻就是麻袋套起打一顿,然后用马车送到百十里外的灵丘大山里头去,由他们自己想办法回家。
天气到傍晚时分突然一变,乌云彻底遮住了阳光,天色晦暗,似乎有要落雪的感觉。
张瀚在天黑前又去了军营一次,见了王长福和梁兴等人,任敬也在,看到张瀚便上前来打了个敬礼,咧着大嘴笑道:“多谢大人信任,我明早就往兴和堡去了。”
“梁兴和你做了交代吧?”
“那边的情形梁头儿都交代过了,”任敬肃容道:“此前兴和堡是梁头儿和李先生在,哪怕最危险的时候北虏也不曾敢于进犯,属下若去,绝不会容兴和堡有失,若有负所托,拿命来抵。”
张瀚笑着捶了这人一拳,说道:“要你抵什么命,兴和堡北边要修尚义堡,二龙河堡,你的任务不仅是保住兴和堡,另外就是要保护在开春之后修堡民夫和辎兵的安全。另外守堡官的选择,辎兵数字和火炮数字的调配,这需要你在北边根据实际的情形来做决定大的方针是军司这边进行,平时小的微调,调动,还有小规模的遭遇战,破袭战,这都是你的事情了。”
任敬一直默默听着,听完之后才对张瀚道:“大人放心,打仗这事,就是要平时小心防备,战前了解敌情,战时根据敌情,以我之强击敌之弱,不管什么战略,都是一个个战术积累起来的,大胜之前必有不断的小胜,士气由此而积累,敌人因此而挫败,属下一定万事小心,但也不会不思进取。”
“好,”张瀚大为赞赏,夸赞道:“任敬在后方镇守,兼管军校和新军训练,看来长进不小。”
“嘿嘿”任敬摸着硕大的脑袋,坦白道:“在去年一年,在军校里是学了不少。”
“好,这样我便放心了。”
兴和堡要负责尚义堡和北方好几个堡,地域很大,而且面对完好的喀喇沁,压力要比大小黑河那边都大一些,那边虽然面对青城和板升城,面对的是土默特部,但谁都知道,现在的土默特就是一团散沙,根本不足为患了。
倒是西南那边要修好几个堡,估计是今年下半年或是明年的事了,那边的套部实力完好,可以动员十万人以上规模的骑兵,虽然正经的精锐披甲骑兵不多,战斗力低下,但毕竟套部内部并无太大问题,领火落赤威望很高,对套部反而要小心谨慎一些。
梁兴将会被派往小黑河堡,负责防御套部和下半年对土默特部的攻势。
王长福则将留在李庄,负责新成立的军训司,整个军训司将不仅是训练新兵那么简单,这一次往皮岛征兵就是一个试验,军训司将在日常就把一个个新兵团的军官班底配置好,并且在日常主持军官们的配合与总结各种经验,形成条例规范,对日后大举扩军进行指导性的工作。
王长福在新平堡时就负责新进镖师的训练,有充足的经验,这一次主持军训司也是众望所归,当然,他的职位要比普通的司官高一些,公司的理事一职加上不低的股份配额应该足以叫他满意。
在张瀚和军官们说话谈天的时候,校场上照样练的热火朝天,虽然天色晦暗,但时间未到,哪怕就算下雪也不能收操,中下层的军官们在督促着军士,军士们则卖力带着新兵们操练着,一队队的新军步兵在校场上不停的练习着各种步伐,一个月以上的新兵则是以体能为主,两个月就是以掌握武器和战场上变换战术阵列的训练为主。
在校场上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骑兵训练,近几个月都是以培养新的铁甲骑兵为主,他们在校场上不停的来回策马冲刺,列阵,再冲刺,再迂回,列队,冲刺。
队伍只要稍有混乱,军官们就是一阵怒斥,所有人必须将队伍排列整齐,并且在冲锋时每个骑兵要与阵列始终配合在一起,不仅仅是每个骑兵要在横队里相隔只有一步,并且骑兵冲锋的度要相同,队伍要始终在横排对齐,相差不能过半个马身,更多的是强调彼此的配合,信任,还有整齐的队列,面对敌骑敢于正面对冲的勇气,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连同日常的骑术训练和马刀格斗训练加在一起,才是威名赫赫,打的北虏望风而逃的和裕升的铁甲骑兵!
将晚时分,家里人来报,孙安乐,常进全,常进有一起到了府中,他们是来探望刚满月不久的长公子,常进有年后也到了北边的铜矿,呆了十几天后刚回来,常进全此前则是在山西老家,也是刚回新平堡不久。
张瀚闻讯没有再停留,来的都是尊长,两个舅舅,一个舅舅还是正牌岳父,另外还有半个岳父和公司的理事,没有道理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