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给。”皇太极十分坚决的道:“我最敬重五哥,你我兄弟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好吧,那我就收下。”五十头牛只值几百银子,不过现在后金地方破坏的厉害,以前他们的牛马来源是参加抚顺关的互市贸易,拿东珠人参换大明的抚赏银,还有粮食和牛,和蒙古人换马,现在战马还有来源,牛的来源却断了,加上连年战乱,汉人大量逃亡,牧畜损失不小,莽古尔泰的正蓝旗有很多官庄需要牧畜,就算数量不多,也是不无小补。
莽古尔泰算是承了皇太极这个情,面色转善,这时人们多半散去,各自往规定的房舍里去泡温泉,后金这边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打仗,原本在抚顺关外也没处寻这等地方,现在陪老汗出来享受,当然不能无谓耽搁时光。
莽古尔泰和皇太极兄弟二人一起到温泉里泡着,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惬意,代善自己独自一屋,阿敏并不在辽阳,这两个大贝勒原本也是有资格各自拥有一间屋子,不过皇太极为了表示亲近,故意到莽古尔泰这里一起泡。
“五哥,泡汤时吃点这白萝卜,嘴里干苦要少很多。”
两人泡了半个时辰起身,身上都是感觉软绵绵的,躺在榻上,皇太极叫自己的包衣端来茶水和切好的萝卜,两人一起吃起来。
“老八,”莽古尔泰吃了几片后,看着皇太极道:“你有什么事要我帮手?”
“粮道的事。”皇太极面色沉郁的道:“五哥能想到吗?”
莽古尔泰眼神闪烁了一下,思忖道:“你是说蒙古人总是骚扰我们的粮道?”
“那只是小患。”皇太极道:“父汗留兵在广宁和锦州一带,围困着十三山,但又只有几千人,十三山上有十万以上的明国人,听说旦夕练兵,时常与我驻山上和山下的诸申交战,从去年秋到如今,诸申战死者也有数十人了,正月这一个月就战死十余人,我怕以后死伤会更重。”
莽古尔泰也有些不满的道:“父汗要是觉得十三山不要紧,不妨把兵马撤回,要是觉得要紧,当初该多派兵马,将山上的明国兵马一举荡平,取回百姓才是。”
皇太极点头道:“五哥说的正是,有十三山在,我们的粮道经过科尔沁往辽东时总会有被袭扰之忧,这才是最要命的。”
莽古尔泰闻言更加不满了,他道:“老八你和那张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边和咱们贸易,一边又帮着明国朝廷援助十三山?”
皇太极苦笑道:“父汗都没有为这事质问过,五哥想不明白吗?张瀚再怎样也是明国的武官和商人,他和咱们做买卖只是为了赚钱,他的朝廷有事,不论是明国朝廷逼迫,或是他自愿,帮着明国也会得到莫大好处,他怎么会不做呢?”
“瞎,”莽古尔泰一脸无所谓,拍腿道:“我懒得想这么多,老八你也不要绕弯子,有事就直说吧。”
皇太极道:“父汗此前派了抚顺额附去设法联络山上的豪强,与其中招降一二,然后里外配合可破十三山,然而至今数月未有进展,我看此法无用。为了粮道安全,十三山非破不可,我想,干脆由我率白旗兵马前往广宁,破十三山。”
莽古尔泰有些震惊,半响后才道:“十三山上的明国兵马听说已经过万,此山易守难攻,老八又何必如此?再说,明国派了孙承宗为经略,辽西已经十分稳固,这半年来这孙老头在辽西练兵,组建炮营,车营,水营,练兵十几万,我们要防备辽西,进取蒙古,恐怕老八你要出兵,父汗真的最多允你带本旗兵马,如果有挫折,怕是你就真当不成大汗了。”
努儿哈赤治理八旗,向来赏罚分明,做错事的哪怕是贝勒和八旗都堂也是会受到惩罚,只是对八旗的中下层,动辄用斩刑和鞭刑,或是罚没身家,对贝勒和都堂们多半是以训斥为主,然而皇太极是现在竟争未来大汗之位的最有力的竟争者,别的人都落后他半步,如果强自出兵,按八旗体制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或是折损过大,那肯定会影响到皇太极在努儿哈过和八旗全体贵族心里的评价,对他继承汗位的影响可就大了。
皇太极的实力是一旗之主,正白旗的实力也不弱,加上皇太极很受老汗看重,在女真崛起的过程中立功不小,为人谦虚和气,擅长与人交结,不象莽古尔泰性格暴虐莽撞,根本得不到除了正蓝旗外其余各旗贵族的支持,至于四大贝勒中的阿敏,他不是努儿哈赤的儿子,只是侄子,所领的是当年舒儿哈齐死后留下的势力为主,因为这重身份,阿敏不可能得到全旗上下的支持,根本不是汗位的竟争者。
皇太极最大的敌人就是代善,在去年,他和莽古尔泰等人合力阴了代善一把,他们向努儿哈赤告状,说代善与大汗关系暧昧,恐怕有通奸之事,而代善确实和大妃经常来往,关系不错,这其实是代善刻意经营与父汗后宫的关系,然而在诬陷之下,平时来往的痕迹却成了明显的证据。
努儿哈赤因为此事震怒,对代善失去信任,屡次斥责,对一个大贝勒来说这是很伤威信的一件事,代善因此从领先者退后了一步,被皇太极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