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毛永诗的经历来看,明军摆的那些阵列毫无用处,上了战场,无非就是步兵摆在当中,车营和铳手在前,长枪手在前,刀牌手掠后,敌军一至,弓手和铳手和车营的火炮打放,然后长枪兵迎敌,刀牌手建功,上前斩,一旦能胜,两翼配合中阵,如果打不赢,将领在骑兵拱卫下逃走,步兵无甚用处,尽可抛弃。
当然毛永诗的步兵也练的好,枪手和刀牌配合的不坏,这样他才能领着千余部下,转战千里来到皮岛投奔毛文龙。
他身边是毛有俊和毛有杰,各人都有些交情,年上无事,一同出来看这场热闹,在毛永诗和秃头对视时,身边的这些军官都不以为意,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毛文龙的部下中,毛有俊为人忠枕不二,胆气过人,毛有杰兄弟带兵很有一套,打仗有想法,毛永诗也是员悍将,与张盘,陈龙,毛承禄等将领组成了东江镇的军官团,从眼下来看,东江镇的军官团应该是大明原本的九边重镇都远远比不上的悍将集团。
看了一会,毛有俊摇头道:“我还以为和裕升练兵有一套,张文澜才有这么大的成就,怎么是这么胡闹法。”
毛有杰也笑道:“看样子他们是想叫兵丁听话易于管教,其实军令之下,不论是斩刑还是插耳游营,都能叫部属听话顺教,哪需要他们这般练法。招募新兵,先要紧的是立威,斩几个,重责一批,自然就能管住部下。他们最多也就是打几军棍,用藤条抽几十下,这样能管的住人才见鬼。”
毛永诗也是这般想法,招人来先立威,再根据材料确定是枪手还是刀牌,或是弓手,铳手,哪有上来就这么一直练队列,走来走去,排队站好,这简直是笑话。
他笑了笑,扯开话题,向毛有俊道:“老弟,听说成掌柜在你那里,一订就是过万根大木头啊。”
“没错。”毛有俊笑道:“砍树不费事,几斧头就抡完,把木头弄到海边再弄上船,费事。每颗木头,按说是没本钱,不过沿途搬运,就算有水程也费事,一颗木头,砍下来运到海边,要动员十来个人,费时要十五天,这还是咱这里木头多,听说在南边,弄一颗大木头到海边得好几个月功夫。我这里照本钱算,十来人半个月,一天算五钱银子本钱,我还要赚点,一颗四人抱的木头,十两不二价。”
“好家伙,真是黑啊。”毛永诗咧嘴笑道:“他娘的你那地盘有没有百万颗大木,这么一算你还真是财主,好几百万两银子就在眼前,皇上也没有你豪气!”
毛有俊等人都是笑起来,毛有俊笑了一会,正色道:“行商不就是这样,你有我无,那就是你赚,我有你无,那就是我赚。和裕升要造船,我们有的是木头和人力,他们在这里买,锯成合用的大小,在港口装运上船,直接运到港口,下船就是造船厂,比在他们自己那黄子台湾岛的山里锯木头还要合算,况且他们那里,也没有咱这里的这么多良木,这钱,合该叫咱们赚。”
“这倒是,”毛永诗赞道:“有理,可惜我那里没有什么木头,不然我也能赚点。”
毛有俊大大咧咧的道:“我赚的也不能自己全留下,大帅才是拿大头,我喝点汤。不过,我有汤喝,也不能叫兄弟们干看着,好歹总会有大家的好处。”
毛永诗和毛有杰等人对视一眼,各人都是向毛有俊一抱拳,说道:“那就提前先谢过了。”
毛有俊一摆手,意思是不足挂齿。
这时和裕升的队列又混乱了,鼓点声停了下来,四周又传来哄笑声,这一次不仅是不相关的人在笑,连被挑中的新兵家属们也是笑个不停,新兵们被军士们看着,又有藤条的威胁,倒是没有人敢笑,只是脸上都不怎么自在。
李守信等军官不动声色,又是下令重新整队。
在整队完毕后,鼓声再度响起,两刻功夫不到,又是乱成一团。
这一次再度整队,却是不再继续操练,午时到了,军官们下令放饭。
毛有俊看到了,说道:“别的不说,和裕升的银子实在太多,多到烧手。他们压根不要咱们供给饭食,人家带的船就有不少吃食,只在岸边放上锅灶加热就行。”
毛有杰也一脸羡慕的道:“他们的吃食真是又多又好,咱们和他们比就差太远了。”
毛永诗倒是一脸无所谓,他道:“不管怎样还能短了咱们的,晚上我叫亲兵收拾几个好菜,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顿,好歹也是过年了。”
众人一起扭头就走,毛有杰骂骂咧咧的道:“早知道不来看了,娘的,耽搁老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