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众人有些犹豫的就是加入公司后,面临着北方和南方大开拓的局面,相当多的利润会不断的投入出去,造船,开矿,垦荒,当然还有扩军和扩建工场,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各人拿到的收益回报远不及商会时期。
这时张瀚就是拿自己的信誉以及和裕升的实力叫众人买一个长期的利好,敢投,将来可能是巨大的回报,不敢投,也没有损失,可以退出商会,拿回以前的股本,也不会有损失。用李慎明开始的话来说,大家已经赚到了,再心生怨望,真当和裕升和张瀚是善男信女?
这时军政司的人开始分具体的资料,所有的资料都是格式相同,没有区别,字迹都是端正的小楷,用硬笔书写后再印涮出来,马人拿到手之后,也是心生感慨,和裕升在这些最细微末节的小事上也是完全与众不同,马人曾经参加过多次官府组织的会议,主持者都是正经的朝廷命官,都是正牌的进士,百姓视为文曲星君下凡,这些官员也是自视甚高,所讨论的都是地方要紧的事,不论水利开还是道路修葺,或是地方文教与刑名之事,也可能是赈济灾民养济孤老幼、童的事,从会前到开会,再到事后,都多半是暗箱操作,官员和大士绅私下谈好,然后随便开个会议搪塞一下,那种会议当然是十分随意,毫无程序可言,对比眼前和裕升所做的一切,相差真是判若云泥。
“张大人,”李大用抱拳道:“兹事体大,可容我等仔细研读,讨论过后再答复?”
“这当然可以。”张瀚含笑道:“诸位一会可以自回住处,然后分别向军政司的李司官回复,不论是退出商会不入公司,或是加入公司,都是找他办理。”
李大用道:“是,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这时张瀚才又面向一众军官,沉声道:“前期给你们界牌,跑马分地,各人看着地都是头疼,近来军司招募了大量百姓前来,你们也知道是屯垦来了是不是?”
“是,大人。”
近二百名军官齐涮涮起立,齐声回答起来。
这种场面,也是叫来与会的掌柜和东主们都是有些吃惊,他们向来知道和裕升的规矩极严,但没有想到竟可以达到如此地步。
张瀚点点头,又道:“正如我和商会的各东主一样,天下事没有那么便宜。你们打仗要出生入死,但平时给所有人的薪饷都是极高,我和裕升薪饷最低的辅兵饷额也比大同镇的战兵还拿多,不在内丁之下。这么样的饷拿着,全是和裕升的掌柜伙计加上商会的诸多东主辛辛苦苦算计,大家出本钱出力赚来的,你们拿着是为什么?不就是叫你们打仗?这一次打赢了,额外还拿了十来万银子当犒赏,就算我一亩地不拿出来分给你们,你们就该有怨言?”
张瀚斜睨眼前,说道:“谁有话可说,现在当面说出来,嗯?”
眼前的军人们只感觉压力山大,谁又敢在这时出来说半个字?
张瀚面色严峻,又接着道:“各人想要地也不是什么坏事,然而分地之后你们怎种?各人自己盖屋买牛,自己买农具种子,自己开挖沟渠和打井?这些事叫你们做,做的来么?等你们开的地能赚钱,十年时间都嫌短了!这些地,还不得是军司设法来开垦,然后归你们各人所有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众军官没敢笑,有不少人嘴角抽搐着。
张瀚自己笑了笑,又接着道:“然后你们自己想办法雇佣佃农,人数不足你们把主意打到部下身上,多半的部下帮你们种地,卖粮的银子拿一部份出来练几个内丁来打仗,那我这商团军和大同镇宣府镇有什么不同?”
王长福此时起身道:“大人放心,我等皆是大人一手带出来的,绝没有人敢败坏大人的规矩。”
梁兴也道:“请大人放心,我等绝不敢违犯军法。”
张春起身道:“军队的规矩要严过商行和商会,犯军法者,最高可判斩之刑,请大人放心,我军法司绝不敢懈怠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