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的瓷器,浙江的丝,茶叶,我江南的布匹,这几样也是出海贸易的大宗。”孙元化一脸傲然的道:“所以江南人不止是赚大明的钱,更多的是赚海外各国的银子。若是张大人有意在北方与江南争雄,其实对江南影响是有,不过并不算致命。”
张瀚微微一笑,转头向孔敏行道:“北方种植棉花和产布的区域,成规模的,是不是只有东昌府一处?”
“是的。”孔敏行点头道:“山东只有东昌府出棉最多,商人行于四方贩卖的多是东昌府所出棉花,得益于运河水道,北方的棉花除了江南的之外,就属东昌府的最多。”
中国的棉花种植,唐时几乎可忽略不计,宋时开始展,至明时格局初定,真正值得一提的就是江南和山东东昌两处地方,山东的棉花产量当然远不及江南,不过胜在距离北方很近,又有大运河这个运输便利,所以大半出产都行销北方,最少在大同这里的棉花,十之五六是江南那边过来,剩下的就是山东棉。
李慎明曾是商人,对这些事很是清楚,当下插话道:“其实产棉地除了卖棉花外,更多的还是纺织成布,东昌府的纺织场子也多,只是规模远不及苏州和松江两府之大。”
“对的。”孔敏行点头道:“苏州最大的纺织场子,一场有五六千人之多,规模远非山东可比。”
张瀚轻轻点头,笑了一笑,又转头向孙元化,笑道:“我打算在这里屯田种棉花,不过这和初阳兄无关,要借助大才的,是要制造水力纺织机。”
“哦,果然是这个。”孙元化虽不大会做官,却也不是笨蛋,不仅不笨,还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当下立刻就道:“张大人开挖南北渠那样的激流干渠,总不会只为了铸压机,再谈起棉花,纺织等事,下走心里就有数了。不过,苏州一带都是用人力织机,水力织机,并无人制成过,此事颇有难度。”
“其实并不难的。”张瀚含笑道:“无非以人力带动摇把和水力带动摇把之分,只要设计好引流,使流水不停,机器我感觉并不难。”
孙元化瞪眼道:“不难,大人制一个给我看看?”
众人闻言愕然,张瀚现时的身份地位,已经很难听到这样当面挖苦的话了。
“哈哈,是我失言了。”张瀚却不和这种理工呆子计较,当下打了个哈哈,自己给自己斟酒,举杯笑道:“我自罚一杯。”
孙元化这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和众人一起举杯同饮了。
在织布机这事上,张瀚并没有借助欧洲经验的打算,这个时候欧洲还是织羊毛为主,著名的羊吃人圈地运动正当其时,在本土和殖民地大量种植棉花,先用水力织机再用蒸汽织机,然后珍妮机等机器改良,纱锭数量成为国家工业水平标识物最少还得一百多年以后,现在这个时代,有人力织机加上水力织机,再稍加改良,也就差不多够用了。
张瀚倒是想搞出更好的织机,不过没有蒸汽机配套也没有用,以现在的条件制造蒸汽机,虽然原理上初中生也懂得,不过想制出来却是千难万难,短期内张瀚并无此打算。
张瀚和孙元化碰杯后,又道:“初阳兄在试制时,最好想着能一次多织几根棉线的织机。”
孙元化嘀咕道:“张大人还凭的多要求这事儿只能尽力,不能打包票,更怕耽搁铸压机的事。”
张瀚含笑道:“初阳兄应该知道,我和裕升制成新机器的奖励,最少都是千两白银。”
孙元化很想驳斥张瀚这种拿白银引诱人的做法有份,也是对自己的侮辱,不过想想白银千两这个数字,孙元化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是很想接受这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