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士气低到如此地步,各部的台吉们仍然在这里苦苦坚持的原因所在,现在撤军,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但所有人也是对现状不满,所有的台吉们都渴望有改变的契机。
张瀚又回到集宁堡的消息已经被确认了,塔布囊在外转悠了几天后回到汗帐驻地,上报之后,所有的蒙古贵族都为之愕然。
张瀚是冒险逃出,这边还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敢跟着一小队骑兵往外跑,隔了二十来天,又是这个塔布囊居然再一次觉张瀚又回来了?
所有人都感觉受到了冒犯,有一些脾气不好的台吉把自己的胡子都扯了下来。
这毫无疑问是羞辱,是扇在所有蒙古人脸上的重重的一记耳光!
这说明张瀚根本没有把眼前的这十几万蒙古大军放在心上,他不仅能随意离开,而且还敢在离开后回来,行动远比语言更加说明一切,张瀚的所作所为就说明一点,他压根就瞧不起眼前的这帮乌合之众!
对自诩是成吉思汗的子孙的台吉们,视汉人为两脚羊的他们,可以在饥荒时任意打草谷的孱弱汉人是多大的羞辱啊!
哪怕是文弱如卜石兔汗,在当时都是极度愤怒了。
然而愤怒的情绪就如暴雨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是撤兵吧。”
雨幕之下,大汗的毡包里灯火通明,卜石兔汗和他亲近的一些台吉聚在一起,还有几个漠北的台吉,白洪大台吉,另外就是态度最坚决的阿成台吉。
卜石兔汗有些烧,声音比平时更加无力,也叫人更感觉到他的懦弱无能。
在卜石兔汗身边的台吉们都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他们都是感觉自己这边底气不足。
阿成静静的道:“大汗,退兵也是一种选择,不过我想问一下,退兵以后怎么办?”
卜石兔汗虚弱的道:“各部退回自己的牧场,由牧民放牧备冬,甲兵和各台吉还集中在一起,防备和裕升的突袭。”
阿成道:“如果他们尽集主力在小黑河堡呢?和裕升出动十几二十门那种威力最大的火炮和普通的小炮,配三五千步兵,两千骑兵,我们最少要集中全部的甲骑,最少两万骑,加上三万到五万人的牧民才可能挡的住,这么多日子下来,和裕升的战力各位台吉应该都十分清楚了,可知道我说的话不假,并非替敌人虚张声势。”
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阿成说的当然是真的,也是各人最担心的事,既然与和裕升撕破了脸皮,那么自然就需要担心和裕升的报复,厚集主力备战,那又何必在此时解散各部?
这时最为庆幸的就是漠北各部,他们距离和裕升最远,回去之后并不太担心被袭击,当然漠北的台吉们也是感同身受,另外他们也担心这里的各部跨了之后,和裕升的触角迟早会伸到漠北去。
这一次漠北三部的人心就很不齐,与张瀚商道密切相关的车臣汗部就没有什么人来,另外两部也就是土谢图部出力最多,来的台吉也多,现在轮到他们最为担心了。
卜石兔汗有些恼怒的道:“阿成台吉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但大军在此近三月,只拔除一个军台,一出用兵,各部都在担心自己人马的折损,这样耗下去,又有何意思?”
阿成没有回答,他躬了躬身,表示无话可说。
这时习令色身边的一个台吉道:“督促各部用兵,这不是大汗的责任吗?”
卜石兔汗身边的托博克台吉怒道:“你这话是何用意,你在责备大汗吗?”
那个台吉并不服气,说道:“大汗问话,我回答,怎么就是责备了?”
习令色身边的另一个台吉阴阳怪气的道:“什么时候我们蒙古人议事也不能叫大家畅所欲言了?各部不肯用命,不是大汗的责任,难道是我们这些人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