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雄上前一步,阻住马武,对周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周把总还是请回吧”
“放你狗日的屁!”周耀向来冷漠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怒色,他指着张世雄道:“话我不说清楚是给你们留着余地,你以为你做什么上头是死人?我不在这里挡住你,前头也会有人挡你,那时候就不同了。什么叫道不同,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不过就是你入和裕升早,我迟些,要这样说,镖师之后的脚夫算不算?司把总李从业,朵儿,他们算不算你同道?参谋司的孙耀,算不算你同道?”
张世雄皱眉不答。
“你不过是说我是土匪出身,身后站着的这些弟兄也多是马贼或土匪。”周耀接着道:“可我们现在都在哪里?我们都是在和裕升,都是张大人的麾下!”
马武叫道:“那不同,你们怎和我们一样?”
周耀冷笑出声,天空电闪雷鸣,这笑声自是分外骇人。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周耀道:“你们都自诩是嫡系,我们是外人,可今日还是我救了你马武,我奉命行事,从不逾规,你们却是胆大包天,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外人对和裕升有用,还是你们?”
马武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张世雄上前道:“凡事得问心。”
“心?”周耀道:“兄弟们,脱衣服。”
他带来的多是军官,各人衣袍早就湿透了,一声令下后,百十条汉子顿时脱了衣袍,露出精赤的上身。
“论心,老子脱了衣袍站在这里,你看看?”周耀大笑道:“你看不透吧?你看不透就敢说咱们不忠心?实话和你说,老子们论忠心比你强。我是辽东边军加土匪出身,这帮子有土匪有边军有马贼,现在都是张大人收容了咱们,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无依无靠?现在咱们有了主心骨,有了依靠,谁有外心,老子第一个就扎他个透心凉,一刀两眼,叫他自去阎王爷那里谋反去,张世雄,你也就是占个出身,要是在老子麾下,早他娘的打了你!”
“你狗日的敢骂人?”
“骂又咋地?”周耀骂道:“打也是轻的!”
众人心里都起了一团火,双方几乎同一时间冲上前去动起手来!
大雨如注,二百多条汉子就在泥地里滚打起来,各人都没有带兵器,但都是经过长期征战厮杀或是苦训过的军人,两边几乎都是拳拳到肉,刚刚动手不久,便是有多人被打趴在地上,还是挣扎着又爬起来,继续往对方身上招呼。
“操你娘,就你忠心!”杨春和一拳打在马武脸上,把马武鼻子打歪了半边。
卢步宽和李拔雄架住了张世雄,三人打成一团,滚在地上。
李贵也被人一拳打在腮帮子上,然后还踢了好几脚,他感觉今晚这事太荒唐了。
“住手,都住手!”
孙敬亭和王长福等人都被惊动,城中的高级武官都和亲兵打着灯笼赶过来,这时群架已经打了半天,人们都是鼻青脸肿,不少人趴在地上或是睡在地上,也有不少坐在地上喘粗气的,人们几乎个个脸上都带着伤,个个脸都青肿了。
“个狗日的一个个都要反了是吧?”王长福终于暴怒,点名道:“周耀,禁闭三天,张世雄等局百总级军官禁闭十天,马武你狗日的不是禁闭了,怎么跑出来了?加罚七天!其余所有人,列队,去军法官那里,每人打十军棍!”
军中的军棍比藤条皮鞭要厉害的多,一棍下去皮肤就乌青,两棍就破皮,三棍就皮开肉绽,五棍之后,上了金创药也得休息三五天才能下床,这一次王长富明显是动了真怒。
军法官魏群其实已经赶来,这时也是偷偷咋舌,一下子就是小三百人打军棍,这动静可真是大,估计一天都不一定打的完。
“都滚!”
王长福挥挥手,骂道:“有老子在,一个个不要想翻了天,听话的遵守军规的还能用,不听话的,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是不是忠心,老子这里反正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