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张续宗颓然道:“分行的掌柜对我已经起疑心了,他不仅不拿银子给我,还多次问我有没有去总兵府,旁敲侧击的一直盘问,店里的人也是一样,一个个冷眼看我,后来我一气,找了一家烧锅店喝闷酒,一下子便是喝多了”
女子听的气道:“好一个世家公子,居然跑到烧锅里和那些穷鬼去喝烧酒,我看你真的是有出息到家了。”
张续宗长大成人来就没有被人这么骂过,他一步向前,左手抓着那女子领口,右手举起来就要打。
“你打,”女子眼里流下泪来:“跟着你落什么好了,亏我以为从了良就能过好日子,若是这般还不如留在院里”
张续宗颓然放手,感觉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女子又道:“家里百般用度开销都要银子,还有你欠韩爷的银子,人家可是隔三岔五的就来讨要,你不在家,人家都把火冲着我,我便该死?”
张续宗道:“也不知道你们怎生用银子的,开销那般。”
女子道:“现在一个月的开销,也就是我在院子里三五天的用度!”
张续宗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心里无比憋闷。
他被张瀚派了押银的差事,一路从李庄抵达镇城,半途中张瀚就决定北上巡行,出前最后一次调配人手北上,主持镇城的商会掌柜就被调到东路,新掌柜未至之前,镇城无人主持,银子也没有办法交割,还是叫张续宗负责。
在财务流程和用人流程十分完善的和裕升,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情况,也可以看的出来张瀚被围给和裕升的体系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因为这些事如果不是张瀚突然失了联络,肯定应该是早早解决,不会给张续宗犯错的机会。
三万两的银子是不折不扣的巨款,应该是一个大地主士绅的全部身家,在晋北和宣府地方,这笔银子可以买近万亩旱田,张续宗一开始也不敢打这银子的主意,他出来有公费,在等候的时间他便拿公费去挥霍,也就是逛逛青楼,喝喝花酒,开销其实也不是很大。
后来他结识了眼前叫小红的女子,也是宣府有名的名妓,沉迷之后银子便不够用了,开始先用几十两,后来就拿几百两出来用,然后又拿出千两替小红赎身,买了院子居住,在此同时张续宗又开始到赌场赌钱,屡赌输输,新掌柜来后要接收银子,这时张续宗已经亏空了五千来两,他坚称是分两次运,还有一批在李庄没运来,一时搪塞了过去,不过人人都知道他在说谎,现在张续宗想借支银子,银子当然是一文也支不出来,不仅支不出来,所有人都拿冷眼看他。
张续宗又是慌乱,又是窘迫,小红这等人开销当然是极大,没钱用他又跑到赌场去赌,将身上剩下的银子输光,又是借钱去赌,银子越借越多,人家知道他是和裕升的人,大捧的借银子给他,岂料时间久了,张续宗迟迟弄不到钱,不仅赌钱的人不再借钱,还在催逼他还银子,小红这里也是每日冷眼相对,怨天怨地。
张续宗正懊恼间,几个壮汉走进院门。
“张公子,今日好在是遇着你人了。”进来的是赌场的人,几个壮汉把张续宗围在当中,领头的刀疤脸一脸阴沉,张续宗看着就害怕,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十分厉害的狠人,杀人根本不在话下。
“老五好说。”
“不好说。”刀疤脸韩老五道:“现在你欠咱们赌场一千八百两银子,这笔帐何时能还上?”
张续宗惊道:“不就是三百多两?”
老五狞笑了一下,脸上的刀疤如蜈蚣一般扭动了一下,他轻声道:“三百多两是本钱,现在拖这么久,咱们不算利钱?”
这利钱可是真黑,不过张续宗根本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