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衣卫的盛时,不仅是在全辽东有分支机构,就是朝鲜也是有锦衣卫在活动,在大明北方和南方也有锦衣卫的暗探。
到了此时,也就是广宁和山海关还有锦衣卫,并且已经不受朝廷重视,连赵立德自己也感觉写这个报告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也不知道到了京师之后,会在哪个大人眼里扫上一眼,接着就被置之高阁。
写完报告后赵立德仿佛卸下了最后的担子,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脱了绿草色的官袍,换上一身宝蓝色的直缀,下摆系了起来,腰间束带,人也干练许多。
出门后赵立德骑了匹马,吩咐仆人照常看家,然后他骑马赶向和裕升分号所在的方向。
到了和裕升后,赵立德果然看到商号已经关门,他熟门熟路的走向侧门,从侧门进入商号内部。
“徐掌柜,成掌柜,你们要走?”
赵立德是库大使,借着给广宁军采买物资的名义经常到和裕升这里来,和成方还有徐名都很熟悉,不过此时看到赵立德,两人还是十分的意外。
“正是”徐名笑呵呵的道:“兵慌马乱的,我们暂时歇业,预备到右屯那边暂避一时。”
“右屯?”赵立德道:“熊经略那里除了少数亲兵,一点驻军也没有,真要东虏获胜,你们到右屯有什么用?”
熊廷弼先驻山海关,近来驻在右屯,不过赵立德此时还不知道熊廷弼已经抵达闾阳堡,他这个经略已经远不及第一次抚辽时那般有威势王化贞是巡抚,按理来说熊廷弼可以指挥王化贞,但现在主客倒置,王化贞的一系列举措根本未经熊廷弼的同意,熊廷弼反而得配合王化贞。
去年底年,王化贞五次派人攻袭海州,全部无功而返,熊廷弼上奏说请朝廷制止抚臣这样孟浪行事,毫无章法的乱打,凭白损害了他的威信,结果朝中已经是叶向高当辅,叶向高正是王化贞中进士时的座师,当然没有可能支持熊廷弼,现任的兵部尚书张鹤鸣也是老牌的东林党,视党争在国事之上,对王化贞百般吹捧,对熊廷弼多般指责,去年就打算把熊廷弼免职,结果年初东虏就渡河交战,战事一起,更换熊廷弼之议才停止。
熊廷弼这个经略,不仅丧失了前方的指挥权,身边更是无兵可派,驻地也是频繁更换,实在无奈的很。
“如果右屯不好容身。”徐名从容笑道:“我们打算去山海关。”
“胡扯!”
赵立德一声断喝,厉声道:“你们想骗别人容易的很,骗我,却真是笑话了。”
徐名和成方面面相觑,徐名摊手道:“在下实在不知道赵大人的意思是什么?”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十三山搞什么花样?”
一听到赵立德这话,徐名眼中精芒四射,成方已经把手放在腰间,并且用眼神示意四周戒备的伙计
赵立德也把手放在腰间,冷笑道:“本官是锦衣卫世家出身,自幼习武迄今过二十年,手头也有十条八条人命,闹起来你们就算杀了本官,动静也是极大,看看会不会耽搁你们的事情”
徐名止住四周异动的伙计,冷眼看着赵立德,说道:“赵大人,我们也知道你是锦衣卫,不必拿这大牌子来吓唬咱们,说吧,你盯上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最近三个月,”赵立德道:“你们最少运了五千石粮食囤积在十三山的几个寨子里头,还有大量的武器,弓箭箭矢和鸟铳子药都有,我想你们早就看出来广宁守不住,不得不叫人佩服你们和你们东主的眼光,王军门这人,好大喜功,毫不知兵,偏偏朝中大佬赏识,熊经略是知兵的,可惜没有权柄,这一次没有脱身,我怕他自身难保。广宁和诸堡一失,连带辽西各堡也守不住,恐怕我大明只能拥有山海关一地,这时候你们不思脱身,反而往十三山囤积粮食和物资,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弄不清楚的事就一定要弄清楚,现在你们到哪儿,我都跟着。”
徐名和成方对视一眼,成方摇头道:“赵大人,你就是锦衣卫,最多怀疑我们通虏,要怎样就怎样,事情没有你说的这个道理”
“你们别把我当锦衣卫吧。”赵立德道:“我和京师已经断了联络,此后就是我个人的事情,广宁若失,官员必定四散而逃,你当我是个逃官就罢了。”
赵立德摆出这副无赖嘴脸,成方和徐名俱是头痛。
这人若是个没身份的,一刀杀了就是,偏偏是锦衣卫加官员的身份,另外还有一身武艺,杀不得也甩不脱,这倒是块好牛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