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安又道:“自老奴渡辽河之后,围攻西平,镇宁,镇武各堡,广宁危急,都中人心不稳,多半是为着辽东之事。大同这边,朝中唯恐生乱,别事皆不愿多管。”
“张瀚小儿,又是挑了一个好时机啊。”吴伯与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来:“这人虽然不曾进学,不过我听说他参加过童子试,果然毕竟还是读过书的。”
“也算不得读书种子,连一个学也不曾进。”王心一有些不耐烦,看着吴伯与道:“吴兄到底是何意?”
吴伯与道:“只能静候良机,东翁放心,现在汪公他们精力均在都中之事上,还有辽事,张瀚在这里修筑军台,稳固边防,没有实际证据,东翁就算弹劾朝廷也不会允准,汪公他们更不会造势以为助力,所以现在只能静候。”
“当然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吴伯与头脑清楚,擅长审时度势,张永安却是知道官场窍门,当下便道:“京师那边总是在等我们的消息,什么也不做,京中固然有这个耐心,但总归会有不好的想法东翁不如多写一些书信,痛斥张瀚一些行径和言明今日之事,杨、左二位大人处都要去信,再有我听说孙恺阳因为茅元仪的关系对张瀚还有和裕升印象颇佳,攻倒韩畦的事,孙恺阳也是赞同,东翁要针对张瀚,不可不对孙恺阳略作交代”
王心一被鼓起兴来,说道:“好,学生这就拟稿,请两位先生帮着一起参谋斟酌”
两个幕僚当然应下来,吴伯与帮着磨墨,笑着道:“一个武夫加商人,以我等智略哪需认真对付他,我想总会有人听到消息,东翁,静候张瀚内部出事就好”
“操,都快二月了,这鸟天气”一个面相英俊,身量魁梧的骑士看到天空黑如锅底,寒风如刀吹在自己身上,便是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林南星你叫什么鸟叫”
另外有个大狗熊般的骑士喊道:“这风吹的叫一个痛快,老子只觉得一个爽。”
“狗日的”
林南星笑骂一句,也不去理会那个叫徐震的大狗熊。
天空阴沉的厉害,连那些已经长出来的草尖仿佛又缩了回去,广袤如海的草原上又似乎回到了枯寂的深冬时节。
天空不仅阴沉,而且又有飘落雪花的迹象,马背上的骑士们都情不自禁的想蜷缩着身体避寒,不过长久的训练使他们保持了最优秀的军容军姿每个骑士都尽可能的挺直腰背。
人们穿着厚实的军袍,外披着斗篷,身上都没有披甲,这是整整一个半局的胸甲骑兵,他们人人都骑着最优良的战马,并且每个局都有几十匹备用的战马,在张瀚的重视之下,胸甲骑兵成立了第一和第二两个司,第二司的人手还没有配齐,现在在草原上活动的多半是第一司的骑兵。
在队伍右侧是长长的车队,四百多辆马车不仅配给了一个半局近二百胸甲骑兵护卫,车队左侧还有两个局的步兵随行,另外有四门四磅炮的炮组,炮车和弹药车连成一体,七百多斤的小炮可以轻松的跟着车队行进,比起沉重的货运大车来,炮组车辆反而要轻松的多。
“好了,午时了,暂休!”打头的杨泗孙竖起手掌来,示意车阵暂停。
车队渐渐停下,然后步队停住,分别成小队和旗队组成了小型圆阵,火铳手们把火铳靠在一起,各人都是盘腿坐在地上休息。
没有人乱走乱动,连大小解都要军官同意就算是在旷野里行军,和裕升的商团军仍然保持着最严肃最正规的军纪!
朱大勇也是下达军令,胸甲骑兵们也是按小队停住,在他们身后开始有穿着浅灰色军袍的青年骑马过来,接过这些骑兵们的战马,十来匹战马牵在一处,很快把近二百匹战马全部牵到一旁去,路边并无水源,这些青年将大代的水囊敞开口,举到马的嘴边,由马畅饮,饮完之后,他们再给马喂一些盐巴豆料,尽管他们也是一路骑行,但这些事自是由他们去做,骑兵们并不插手。
林南星和徐震等人都盘膝坐在地上,他们也是按小队坐好,很快有辎兵提着饭过来,沿途香气四溢。
辎兵是有设计非常好的炊事车,几口大锅都在车上,下面可以生火,军中已经很少用木柴,多用石炭,也就是烧制好的煤球。
大同这里别的都缺,可能是全世界最不缺煤的地方全中国大半储量的煤炭都在这一带,而中国的存煤量又是全球第一,说晋北和陕北一带是全天下煤储量最多的地方,大约也不算夸张失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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