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战的话,我们一司六百八十人,只有少量塘马,并无骑兵,可有把握?”
“有。”
“把握在哪里?”
“根据参谋司的记录和推算,我们和北虏的会战,一司兵力可以轻松击败对方五千人的主力,包括甲骑和牧民的结合,现在我们不仅有一司兵力,还有炮组随行”
“这种事,不要靠记录和推算”李从业这一次没有夸李贵,而是板着脸道:“战争没有一定之规,也没有靠记录来推算敌人能不能打的过,而是根据更深入的情报”
“是”李贵低了低头,不过还是又昂挺胸,正视着李从业。
“根据哨骑的情报,”李从业眼中显露出赞许之意,他没有再看李贵,而是对在场的军官们道:“敌骑五千,甲兵不到一千五百,由十一个台吉联合领兵,这说明这支军队不是以普通牧民为主的军队,而是以甲兵和精悍牧民为主的精兵不过我们还是要前推,天成司和镇虏司会配合我们,他们当面也各有两股五六千人的北虏,但以牧民为主,精锐不多,如果会战,我军的胜算极大。”
李从业吸口气,拔出佩刀指向前方,令道:“全司前进,渡河!”
“汉狗渡河了。”
一个全身穿戴棉甲,头戴铁盔的蒙古哨骑远远看到了灵丘司渡河的场景,现在天光大亮,哨骑又是在一个土丘上,很轻易的就看到河面上如蚁群般的身影。
这个叫塔布囊的蒙古哨骑三十出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披甲精兵,他的本主是素囊,后来被素囊派到他的儿子习令色身边当护兵,素囊死后,习令色和他身边的人都十分愤怒,护兵们都剪掉了自己的胡须,誓言要与和裕升决一死战,现在感觉机会来了,塔布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
他骑在一匹矮小的灰沙马身上,这匹六岁口的马身量不高,身上都绷满了劲力,训练的好,在塔布囊观察的时候,这马静静等候,但全身都在蓄积着力量。
在马匹的左腹侧悬挂着铁锤,右侧是斧子和几柄投抢,右后侧是塔布囊的骑弓和装满箭矢的插袋。
在计算过河军队数量的时候,塔布囊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弓箭和兵器,感觉自己全身杀意。
“我在这里继续看,估计是和裕升商团一个司的兵力,近七百人,有大炮。”另一个哨骑道:“塔布囊你回去禀报,我在这里继续观察。”
“要小心,”塔布囊道:“汉狗的新火器打的又远又准。”
“放心。”那个哨骑咧着嘴笑道:“百步距离无事。”
塔布囊重重一点头,圆脸上的细眼内满是仇恨的光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般仇视这些汉人,其实这两年来汉人不断的送来粮食和布匹,还有大桶的蔬菜蒙古人最缺的就是菜,他们一天三顿都要喝茶,不然的话刮不下满肚肠的油腻,有蔬菜供应的话,每个人都会感觉舒服很多。牧民们也有了主粮供应,不必在冬末春荒时忍痛杀羊。
“汉狗就是汉狗”
塔布囊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是要把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给甩掉。
本阵距离不过六里多,战马急飞驰,很快就赶到了本阵所在。
十几柄台吉大纛竖立着,在微风下轻轻飘扬。
塔布囊直接奔驰到正中,外围的骑兵见是派出的哨骑回来,自动都是让开了道路。
在内里,更多的甲骑和牧民都坐在地上休息,战马被五六匹一群的系在一起,防止跑散。
塔布囊仿佛在不少人脸上看到紧张和惶恐的神色,他心里感觉有些憋气,什么时候蒙古人这么胆小和害怕战事了?
与明国的和平日子已经有近四十年的时间,连塔布囊都是在和平的氛围里长大,草原上除了偶尔的小规模冲突,还有与马贼的战事外,他这一代人确实都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了。
这种现和感觉叫塔布囊感觉有些羞愧,刚刚充盈的杀气也消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