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看着他们,沉声道:“尔等都被派往海外,去勾当我和裕升的海外基业,不论是造商船造军舰,还是编练营伍,开垦营地,这些事均要踏实去做,不焦不燥,不急进,但也不能因挫折而生放弃的念头。大公子他们会助你们,但凡事一定要自己立的起来,不要丢我的人。”
常威昂道:“请大人放心,不将台湾基业建成,我等绝不回山西。”
张瀚轻轻点头,又道:“你们要知道,我大明原本禁海,自隆万开海后,大量船舶出海,以我大明物产换得大量的白银进来,以我之有,赚取他人之无的大利,方今南洋有泰西各国势力交织,彼泰西人自万里之外而来,单次行船就要半年以上,海途漫长艰辛,然而他们不惧生死困苦,远道而来,所为何者?他们为的是利润,我商人逐利,岂能落于人后?光是在6地上赚自己人的钱,赚鞑子的钱还不够,我们也要抢下南洋的地盘,赚泰西人的钱!南洋向是我中国经营贸易之故地,多国曾受过我大明皇帝的册封,这样的地方岂能容他人霸占太久?南洋地方,迟早要成我和裕升万年不移之基业!”
在场的数千人,这时才知道张瀚胸中的大丘壑!
所有人都是感觉激昂慷慨,很多人这时才知道张瀚在南方经营所下的决心居然是这么大,有一些人开始后悔,没有早早谋取南下人员之中的一席之地。
“我知道海上风波颇恶,”张瀚接着道:“南下的开拓人员,不论是在薪饷和未来的股本分配中,肯定要比留守的人强一些,诸君替我去打基业,难道我能薄待大家吗?”
这一下欢声雷动的就是全体南下人员了,此行还有一个两个旗队的士兵跟随,一个鸟铳和一个战兵旗队,两个旗队的将士几乎要跳起来张大人的大方是向来众所周知的,连大人都说有优厚的回报,这一次看来真的是去对了。
马人在底下向张彦宏等人轻声道:“看来南洋有大利可图”
“我也听说了”张彦宏道:“一船铁器出去就是十万以上的净利,将来还可以做很多别的生意”
“买船的事是和裕升自己做的啊”
商行和商会现在很多业务是重叠的,只要商会能做,张瀚已经尽量交给商会来做,反正和裕升也占大股子,甚至北方的走私业务也是一样,南方之事,因为山西人对海外贸易实在缺乏兴趣,也几乎无人懂得,所以这事是张瀚自己一手促成。
包括已经买下来的三艘船,张瀚命名为新平堡号,镇虏堡还有镇西堡号,将来整个船只的命名就是按吨位,增加一倍就是用卫城或县命名,再增一倍是府,再上则以省命名。
张瀚雄心勃勃,希望未来把后世的所有省份自治区什么的都用上,在南洋有这样规模的舰队,应该足够用了。
如果不行,那就再加一倍。
这些都是张瀚自己自掏腰包,和商会无关,今日马人等人只是前来观礼,不过现在看来,马人等人都感觉自己有些失策。
“回头再说”马人皱眉道:“这事张大人一直没有来说服我们,底下也有不少人哜哜嘈嘈的不愿投钱,我看有必要召开一次理事会议,把调门统一一下。”
张彦宏道:“乐见其成,兄弟是一定投赞同票。”
蒋大临道:“就怕张东主不愿商会介入了。”
张彦宏笑道:“灵丘那边的马东主和李东主你们见到没有?还有孙东主,我们和灵丘还有新平堡那边的召开个联席会议,如何?”
“妙”马人用赞赏的眼光看了张彦宏一眼,感觉这个老朋友的心思动的很快。
各地的商会联合,当然不可能对张瀚有什么实际性的压力,双方的实力对比摆在这,但可以在人情和舆论上使张瀚加以考虑做到这样,也就足够了。
“诸位至南海,台湾,和裕升的事便是我李家的事”
李国助也在一旁表着态,当然是说一些增进友好的话语,他的话说完后,几个军头带队,士兵们热烈鼓起掌来。
大家都感觉很兴奋,北上和南下的大战略普通的士兵不怎么懂得,但他们懂得的是可以建功立业,获得提升,然后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对普通人来说,始终还是自己和家庭最为重要,和裕升还有张瀚,还有李庄巡检司,天成卫,商团,一切都是张皮,南下北上都只是任务,重要的是他们能在任务里得到什么。
叫士兵们信赖的还是张瀚本人,这几年来跟随张瀚的人或多或少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当然是往好的方向,而和他做对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这样在普通士兵的心中张瀚的举措总是对的,他们对张瀚有近乎盲目的信任感。
盟誓结束后,李国助等人坐车起行,张瀚与李国助同车,一直往南走了十来里地之后才又下车送别,李国助也下车再三揖拜这一次的大同之行,李国助获益颇多,不仅是和张瀚定下盟誓,两家正式成为盟好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一行大同之行在李国助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叫他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至于学到的这些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那只能看李国助自己,或是看李旦和李家集团的中坚力量愿做多少改变对此,张瀚并不曾抱太大的信心。
一个集团一旦形成,想彻底改变以前行之有效的准则和习惯,这几乎比完全的白手起家还要困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