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奎闻言大笑起来,若是人家夸他,不妨谦虚,不过若是夸自家大人,那是怎么也不能谦逊的。
各人继续向前,这时一个局的胸甲骑兵正好策马返回军营,车马和行人都让开了道跑,李国助和郑芝龙等人也在道旁等着骑兵先过,各人的眼中都感觉是一团团的银光闪烁,一百多胸甲骑兵象一条银色的长蛇,夺目耀眼,在骑兵经行过的地方,人们的眼光几乎没有办法看别的东西。
“全部是用自生火铳!”
郑芝龙先是被胸甲骑兵的仪态和代表的实力所惊,又觉一处叫他很震惊的东西,这个心机深沉的青年一下子失声叫了出来。
李国助也觉了,每个胸甲骑兵都是手持火铳,不过并不是用火绳的鸟铳,而是在南洋也很少,只有零星几支的自生火铳。
“李庄这里,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
与李国助心思相配合似的,在不远处的北边地方,突然传来大炮轰鸣时的巨响。
在路过军营的时候,李国助特别请求进去看看,不过这个要求没有得到批准,营里的值班坐营官是司把总赵世文,赵世文向来稳重,听说之后回绝道:“客人还是先去见大人,军营是军机重地,没有大人批准本将不得擅自放人进来。”
蒋奎听说后砸吧了下嘴,很遗憾的道:“既然这样,就没有办法带大公子进去了。”
郑芝龙笑道:“蒋大哥你是你们大人身边的近侍头领,这个营将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吗?”
蒋奎不动声色的道:“我们这边不讲身份,只讲规矩当然,最大的规矩就是听我们大人的话,军营要守规矩也是大人定下来的,赵把总只是守规矩。”
李国助道:“听说你们这边一个司有近七百人,全部是精锐,怎么将官才是个把总?”
“把总也不是实授,只是我们的内部称呼。”蒋奎道:“现在只有我们大人是正三品武职,大家的官职都还没定下来。”
张瀚不仅是卫指挥,还是守备,可以建一个城守营,众多的部下完全能捞一些指挥佥事,千户,军营里的千总或把总官来做,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任命,当然是张瀚故意为之。
只有李东学等人或是任职清军厅,或是任职经历司,但也只是挂名,这两个地方张瀚不会用自己最重要的人,而是另有任用。
不把卫城经营成完全的水泄不进的真正的地盘,李庄的文职官员不会大规模的进入其中。
李国助若有所思,虽然不能进入内部,但仅从外围来看就可以看的出来李庄军营的规模不凡,并且有大量的训练十分精良的士兵,仅从仪表,神态,军服军姿来看就是罕见的精兵,何况李国助分明看到大队的步兵都是穿着锁甲,手中的兵器也是十分精良,步兵大量使用火器,还有大炮,这样的一支军队,以李国助的见识真是从所未见。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会对一支巡检司和商会名下的地方团练武装有这么大的兴趣?
既然看不成,众人便是继续前行,张瀚现在的公厅处于军营和大片的工场区之间,相当的独立和隐秘,这也是因为摊子太大,要见的人太多,军营里不好叫所有人都进去,干脆就搬出来,设了一套单独的官邸在此,平时每月还得有十来天的时间,张瀚要坐镇天成卫城,他现在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张瀚官邸四周都是苍郁的大树,初冬时叶子掉光了,倒是能叫人视线一快,可以看的出来,官邸之中人很多,穿着灰袍的军人和绿袍的吏员来回的奔走着,人们都是十分忙碌的模样,不少人手书,连军人也是一样,李国助分明看到几个小军官模样的军人在不停的签署着文书,然后和吏员彼此确定之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当时中国的识字率只有百分之五,军中的识字率还要低于这个数值,几千人的一个营,未必能找出十来个识字的小兵,将领不识字的都多了去了,而张瀚的军队却是几乎人人识字,对李国助来说,这简直就是颠覆。
郑芝龙着重观察的是人的精神,在他眼中几乎每个李庄的人都有很明显的气质,比起外来的商人,李庄的人显得脚步更快,走的更急,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从容,似乎没有什么事和什么人能叫他们放在眼中,但待人接物也没有明显的傲气,十分亲和,也很有礼貌。
郑芝龙心里下了论断,眼前这里的人和事,是自己前所未见,其中定然蕴藏着自己不明白的东西,而且,郑芝龙判断,一旦渡过展期,李庄这里爆出来的力量,可能比远在倭国的李家要强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