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符笑道:“要紧的是能同这边连在一起,不是零星散乱的土地。”
他又气道:“近来有很多人造谣,说我们要拼命收地,强迫人家卖田,咱们附近的人还好,有一些人巴不得卖给咱们,有一些田主就很不悦意,远一些的,干脆提起我们大人就骂,好象咱们已经做了多少恶事似的!”
李祥符是老成人,性格也温厚,能叫他气成这样的,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事情。
李遇春反看的开,淡淡的道:“也不能全怪他们,收成不好,各人心气都不佳,田亩这东西,不少人看的跟性命一样,咱们大人现在又是守备兼两卫指挥,卫所军官向来都是巧取豪夺,人家有疑心并不奇怪。”
李祥符嘿嘿一笑,说道:“咱们偏不要他们的地,气死他们才好。”
李遇春没再说什么,但显然并不以李祥府的话以为然。
张瀚对李遇春倒很欣赏,不少人说这二柜只顾着收粮,别的事都不管,其实张瀚倒觉得这样的李遇春不坏,最少能把自己的份内事做好。
张瀚对夏希平道:“咱们现在一共多少地,先别算魏、张二人的地。”
“不算他们,只管今天这几个人的,加上还有一些千户,百户和几个大户的地,咱们现在一共有九万七千零五十三亩地。”
夏希平摊开一张地图,也是军政司制图局的功劳,地图上有一些颜色不一的色块,中间是李庄,摊大饼一样把四周的田亩逐渐摊开。
“往南,一直抵桑干河,往北,一直到南洋河,接近新平堡和桦门堡地界,也靠近大山的山脉。”夏希平继续道:“李庄原本有丁九百七十五人,加上新得的土地佃农,有民户三百七十五户,丁五百六十一人,军户四千六百七十五户,丁一万一千七百三十五人,加起来共有佃农丁口一万三千二百七十一人。”
张瀚道:“他们一共才不到六万亩地,倒用了一万多佃农,平均一丁种不到六亩,也真是低效的很了。”
“这也没有办法。”李遇春插话道:“山西向来就是山多人多地少,所以才有经商之风大盛。如河南,河南,山东,经商的人远不及山西为多,因为他们地多。”
张瀚轻轻点头,河南才是当时的农业大省,也是人口大省,田亩很多,州县多,丁口数量也是极多,不过赋税额度不比山西高多少,因为河南是大省,什么都多,但商业乏力,只有一个开封,民间不富裕,种田的效率也低,农田远不及江南和湖北高产,大明的主要粮食产区就不是河南,河南能自给自足就不错了,商业上北方是山西,京师,山东为主,河南不在运河线上,商业也很落后。
“人多好嘛。”李慎明在一边喝着茶,轻声笑道:“现在咱们就是缺人。”
“是很缺人。”田季堂在一旁道:“李庄三个局现在用工五千一百人,还有在学校里就读的有一千九百多学员,但现在工人缺额还有三成,随着机器增多,需要的工人数字也更多。”
田季堂说完,面无表情的补充道:“还不算灵丘和遵化,还有各地骡马行,帐局,所缺的人手,当然还不算各地商团在补充兵额。嗯,还不算大人预计要开设的一些新的工场。”
“我的天!”李慎明以手抚额,大声道:“这不是还差着几万人!”
张瀚哼了一声,说道:“你还不明白什么叫工业化?这就是了!”
蒋奎用脚使劲在地上踩了踩,又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展颜笑道:“好,终于又到家了。”
他们是从飞狐岭进的山西此前是打天津到畿南,再从河北地界过飞狐岭,然后再北上,直抵蔚州。
这里也算是张瀚的势力范围的最外延,蔚州有亲藩,城中有一个郡王,并不是卫所,以州官之治,隶属于大同府。
蒋奎一行人没有进州城,他们路过时还是上午,不必耽搁赶路的脚程,在途中经过了一个骡马和帐局分店之后,傍晚时分,在蔚州抵李庄的一半行程处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