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瀚道:“胸甲只防住前胸后背,会不会有不安全感,要不要加护胫一类?”
“大人,真的不必。”朱大勇一脸兴奋的道:“按大人和军令司参谋司一起编练的骑兵训练大纲来说,我们需要极强的机动能力,防护力若差当然不行,不过有这胸甲也应该足够了。若是连腿和胳膊也害怕露出来,干脆就不要干骑兵。再者说,这么厚实的一体铁甲穿在身上感觉无比安全,比起鳞甲和锁甲来,感觉真是不同!”
张瀚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对李东学道:“定型,批量生产吧,最快满足骑兵队伍所有列装。”
李东学拱手,郑重道:“军政司一定尽快安排,骑兵列装是近来最要紧之事,属下等一定竭心尽力。”
张瀚又看向王德榜,说道:“马上火枪的枪托要小一些,枪管也可以短一些,适当牺牲一下威力也可以。”
他并没有催促王德榜,燧枪分为步兵用和骑兵用两种也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情,没有必要给王德榜他们压力,就算现在制成的并没有定型的燧枪也是很优秀了。
“大人放心,”王德榜道:“我们尽快配合,一定使骑兵用上最好的枪。”
张瀚微笑道:“我向来对你们都有信心。”
他又对李东学道:“板甲试制成功,不论是专利还是奖赏,都是按最优厚的来,不要薄待工匠们,不必吝惜钱财。”
“多谢大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躬下身去。
六月的辽东和别处地方一样,白天的天也很热,太阳晒的很厉害,人们都躲着不大出门,广宁城里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走动。
只有一些小贩子挑着冰块浸过的酸梅汤,满头大汗的沿街叫卖。
成方的衣襟袍服也被汗浸湿了,后背显现出湿透了的痕迹,好在有些风,辽东又不似江南,闷热潮湿,这衣服就算湿了,一会脱了一挂,一小会功夫也就干透了。
成方原本就是辽东人,只不过他是沈阳中卫的军户,广宁这里他只是听说过,以前一次也没有来过。
广宁在三岔河和大小凌河的东北方向,往西南就是锦州,再西南是宁远,这就是狭窄的辽西走廊,广宁在最北,紧邻草原和辽河河套,镇武和西平西宁各堡沿着大辽河和双台子河还有三岔河星罗棋布,拱卫河岸与广宁。
这是一个整套的防御体系,对应的就是极北的草原和辽中地区。
往北是草原,往东是大海,背后是燕山山脉,朝廷只要扼控一个广宁和守住三岔河,辽西腹地就安全,宁远就安全,有宁远和锦州在,山海关还是后方,京师就更是安全无事。
广宁的地位,对大明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甚至在北虏强盛的时候还过了辽阳和沈阳,在李成梁为总兵的几十年内,辽东镇的总兵官不是驻在辽阳,也没有驻沈阳,而是驻守在广宁城中。
甚至万历年间的巡抚和镇守太监也是在广宁城,广宁城才是当时辽东镇真正的核心,辽阳等地差远了。
后来北虏势弱,女真兴起,辽镇总兵才移镇辽阳,后来、经略也到辽阳,巡抚也到辽阳,广宁也设了巡抚,不过地位远不及辽阳,不过现在辽阳已经被女真攻占了,广宁又成为重中之重可经略熊廷弼没有驻在广宁,他留在山海关,有时也在宁远,熊廷弼和巡抚王化贞不合,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广宁城里的兵丁也并不多,杨义和成方两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觉又有一营兵被派了出去,城门打开后,这一营兵蜂拥而出,秩序很乱,看的成方和杨义直摇头。
“队官,这些兵连俺们当年也不如,俺们已经够差劲了。”
成方还是按当年的老习惯,在万历四十七年他入伍当兵,和周大牛还有杨义编在一队,当然还有音信全无的李明礼都在一处,后来、经历很多,现在他又能和杨义重新聚,有时候成方自己都觉得恍如一梦。
“经过萨尔浒和开原,铁岭两役。”成方接着道:“现在才明白,当兵不勤练武艺,害人害已,可眼下朝廷还是以车营和火器营为主,并不督促营兵练习肉搏战艺,这样下去,纵再有十几万人,恐怕还不是东虏的对手。”
“车营配给大小将军炮过百门,三眼铳七眼铳九眼铳过千门。”杨义也大为不满,说道:“听说朝廷还没觉得够,打算再立车炮营,要准备装配更多的火炮和火铳。我倒是弄不懂了,不敢白刃相加与虏力敌血战的,拿着这些铳有什么用?真的指望这些火器能建功,那可真是书生之见,根本就不懂军务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