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孙安乐腰背挺直,精气神犹胜当年,大喝一声,以壮声势。
闻讯赶来的马化先和李大用彼此对视,都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商人在大明向来是最没有政治野心的一群,那是因为实在缺乏力量,在地方上就算最普通的士绅或是生员都要压过豪富的商人一头,纯粹的商人是真的毫无地位可言的。只有在家族中出现秀才,举人,乃至进士,成功转为亦官亦商的官绅与商人结合的大家族,这才谈的上政治地位。
而有了政治地位和经济实力,左右地方的政务乃至商业,那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大明说是中央集权,但实际的政治能力只有县一级,而且控制力极弱,主要是中枢建制混杂,经常耗于内斗,对地方的掌控薄弱,在江南,就是强大的书香世家形成的官绅集团切实掌握着地方,李大用和马化先不是没有视野的小商人,他们也感觉到张瀚在布局,在这样的棋盘上,哪怕是颗棋子,他们也十分乐意。
“这算是咱们商人的武装?”
“闻所未闻!”
“但似乎这样也挺好,要是咱们那里也有这么一个商团,那些游手无赖,县里的师爷衙役,那些官绅,似乎也就不好压咱们太过。”
“唉,咱们这群人,哪里再出一个张巡检?没有主心骨,没有有胆气的人出来挑头,谁敢弄这玩意?”
“说一声你意图不轨,那就等着抄家灭族了。”
“似乎也没有这么严重练勇总团就能搞,咱们商人就不能起团?”
“灵丘不是就起团了,但咱们那里肯定不能起,要不然你试试?”
一群来进货的商人心里也是心思各异,各种想法都有。
李从业带队赶到灵丘城的时候,一场小规模的械斗,或者说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地面上趟着七具练勇的尸体,受伤的练勇也有十几二十人,更多的练勇蹲在地上,被八个拿着兵器的弓手看管着,四周有几百上千的围观的百姓,城头上更是站满了人,朱庆余这个知县也闻讯赶了过来。
开始听到喊杀声和鸟铳声响起来时,朱庆余还以为是土匪又回来了,他吓的不轻,赶紧下令关闭城门,重新再封实,后来他登上城头,看到的却是最后血腥的一幕。
八个人追着四五十人猛打,鸟铳打的又急又快,而且还准,死的七个人有五人是被鸟铳打死的,一旦中弹,就在原地翻滚,有人头颅被打烂,有人打中腹部,肠穿肚破,也有个人整条胳膊都被打烂了,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惨叫,半响过后有人过来在他心口部位用长枪刺了一下,枪尖刺透胸口,扎破心脏,那人才得到解脱。
还有两人是一开始冲击时被长枪扎穿,这两人算是死的很痛快。
朱庆余并不是头一回看死人,身为地方父母官,每年总要到菜市口监斩犯人,看杀人并不算什么,但眼前的场面还是叫他感觉很血腥。
也不纯粹是血腥,可能是一种暴力张扬到极致的冲击力,令得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眼前这八个人,不仅杀戮时甚为果决,在给那个重伤的人补刀时也是十分随意,好象是在杀一只鸡,屠一条狗。
他们虽然只有八人,但行事果决,做战时杀戮的动作简单而高效,四五十人的练勇拿着刀枪围攻他们,结果一打之下就是人多的一方被打崩了,然后八人追杀,连续杀死七人,伤十余人,把多半的练勇给俘虏了,这才停止手中的动作。
朱庆余不觉在想,如果是八十人,八百人,过千人,这又如何?
他向身边的师爷问道:“你去过李庄,这几人是不是张巡检的家丁?”
“不是。”师爷老老实实的道:“张巡检并无家丁,他的弓手都是一般练法,没有特别,这几人我看过去,只有一个副队官。”
师爷趁机卖弄了一下学问,把巡检司那边定的弓手级别,略微说了一下。
并不是复杂的事,朱庆余立刻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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