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牛话锋一转,又道:“当然我们是土匪,不抢东西说不过去。只是不准私掠,也不要抢穷苦百姓,他们身上有几个钱,咱们力量强了,当然是抢大户,抢来的东西一半交给李庄那边,一边是允许咱们分,我会尽量公平的分,出力多的多分,受了伤的多分,死了的按留的地址送给家人,不会叫你们白死。”
不远处有人在围观,那些人是军训局过来的军训教导官,他们对周大牛的训词很有兴趣,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允许部下抢掠,事后分成,这在巡检司那边当然是不允许的,不过听周大牛说要抢大户,各人倒也并不反感,甚至有人脸上露出笑容。
明末时是教科书上说的一样,土地兼并严重,连中小地主也在破产的边缘,社会矛盾确实激烈,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造反的,这一次主要的目标是抢亲藩的产业,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明朝宗室是最招人恨的一群,农民起义不一定杀官员,但亲藩只要被逮着了哪怕是亲王也是照杀,一直到李自成快得天下要称帝了,这才留了秦王和晋王的性命,在此之前几十个亲郡王都被杀掉了。
周大牛也没有多说,他感觉自己想说的说完了就没词了,这时他想起张瀚训话时总是能说很多,而且多半叫人敬服,他只得将自己手中的戚刀向前一指,喝道:“先往广灵,灌!”
一千多人几乎全部出动了,道路两边和山上的积雪都化干净了,路边有一些树已经冒出了枝芽,看着有些绿色,脚下的地还有一些泥泞,晚上还在零下,白天化冻了,人们的草鞋和布鞋上踩了一脚的泥,各人手上都拿着兵器,乱七八糟的指向天空,象一从从的钢铁从林。
从挂甲台往下的村落里有一些人回来居住,百姓们知道土匪只抢外头的人,身边的人反而不一定抢,自从上次雇了一些剃头师傅来过之后,也有一些小生意人跑过来,后来人们胆子大了,原本的村民渐渐回来定居,开垦那些荒掉的农田,趁着早春赶紧播种,在土匪们这样外出时,这些村民站在道路两边,因为最近土匪没有扰民,这些村民都在向他们挥手行礼,在这样的场景中,土匪们士气越高昂,如林的刀枪举的越的高,人们快移动脚步,沿着下山的道路,加快前行着。
“周大牛已经动了。”张瀚展开塘报看了看,对左右的人说着。
“按计划,”孙耀道:“周大牛先下山,先围攻广灵,造足声势后,三围缺一,叫他们送出消息,主力在四周抢掠亲藩大户的财产,然后是灵丘,朔州,蔚州,一路抢过去,半个月内,要造成大同和山西两处地方的轰动。”
“银子也要紧。”常威笑道:“去年我们扫荡东路,几十个土匪窝子被咱们抄了,弄出来十几万银子,很顶了一阵用场呢。”
众人脸上都露出笑容。
巡检司抄掠土匪,这是绝对稳赚不赔的买卖。弓手们的精锐程度已经被证明远在边军营兵之上,将领们又不会带着亲信家丁在山里翻腾,他们也看不上那点收入,巡检司在情报局的指挥下,轻兵进山,用火力打击轻松剿灭土匪,获得了不少的缴获,物资收入很丰厚,还有无形的政治资产收入。
最少在大同这里,人人都知道李庄巡检司剿匪得力,杀掉的土匪很多,这使得张瀚获得了更多的名望,甚至有人希望张瀚能升官,这样可以剿灭更多的土匪,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张瀚的商人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剿匪很厉害的巡检。
孙敬亭先是摇头,接着也笑道:“论抢东西,周大牛他们好歹是专业,应该也会有不小的收获吧。”
李东学这时道:“近来军械生产管理局的收入很丰厚,算是弥补了各处分店被查抄的损失。”
孙敬亭道:“有多少?”
李东学道:“马车卖出去三百多辆,光是一笔就是六万多银子。还有大量的民用铁器也开始售了,这个渠道是直接往京师去,韩畦也管不着,估计半个月后,就会回笼不少银子,但具体有多少,现在还说不清楚。”
“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张瀚还是很有冒险精神,但现在他的压力也确实很大。
去年底收入的几十万,用来购置和添造各种机器,购买和生产海贸物资,维持日常运转,还有各种突如其来的花销都很大,年前后部队出战,花费也很不小,缴获的说是弥补了分店被关的损失,但其实只是弥补一半不到,有一半多是部队出战的消耗,现在已经四月,张瀚只准备了不到二十万的货物往草原运,车队看似源源不断,其实多是预先囤积的粮食为主,往下去粮食和布匹,日用品等需求量增加,那时候没有大股资金投入,走私规模就得急剧下降下降一点没事,可如果下降的太多,恐怕又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变数了。
李东学平时的话很少,此时也忍不住激动,沉声说道:“光是铁锹,锄头就是好几十万把了,还有菜刀,各式铁锅,铁壶,三个局都设了民用器物制造组,这些人全造过这些东西,新手们上手也快,加上各色水力机器全部用上,三个局过千人在造啊,整个大明也没有这般规模的工场。”
眼看要开学了,昨天带小孩出门玩,没有更新,今天更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