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福建到京师的地形全部是如山西这里一样,恐怕闽铁抵达北方市场价值要过黄金。
常威对铁场这里的情况还算满意,不过最教他得意的还是那些停在铁场门口处的大量的车马。
孙安乐打头,几个东山会的头面人物跟在后头,然后是几十个铁场的东主一起跟过来灵丘铁场的东主只要是在商会之中的今天几乎全到场了。
“真是飞来横祸。”李大用道:“刚走了两批往京师的货物,各人都高兴的很,谁料就来了这伙子凶神般的贼!”
马化先一脸愁容:“曲回寺那边,听说死了不少人,没逃掉的都叫贼给烧光了。”
“死的人可多。”
“不仅多,还惨,多是举家被杀。”
“凶,这伙贼太凶了,曲回寺那里有个大户,贼未至就送银子,一般的土匪也就算了,这伙贼还是杀人全家,还把人点了天灯,逼问地窖藏银”
说起俞士乾一伙,在场的东主几乎人人都在颤抖。
常威原本没觉得自己怎样,但看这些东主的模样,还有他们的从人,还有铁场里各人的模样,包括蔡九在内,俱是一脸的愁云惨雾,各人或是惶恐,或是害怕,几乎瞧不到一场镇定的脸。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一路往辽东一个回来,整个人已经是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换了一年前,恐怕在场的这些东主也不会选择向一个毛头小子哭诉,就算他是张瀚张东主的表弟兼代表。
常威身上也有一种气息,大股的流贼其实就在几十里外,常威一路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逃难,很多人举家逃难,有人往县城跑,家境稍好些就是往蔚州或是大同府城跑,也有往太原跑的,官道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每人脸上都是麻木与惊恐交杂的神情。
当常威逆着人流往灵丘走时,不少人都面露不解,但看到常威之后,很多人的心情就是为之一定。
刚刚马化先和李大用就是这般,在常威到来之前,他们已经把家小送走,但自己留在险地也是十分害怕,几乎是坐立不安,他们和普通的老百姓一样,对流贼和未知的事物都感到万分害怕,人为的夸大了流贼的恐怖和危险,夸大了流贼的战斗力,把很多恐怖的流方渲染之后再传播,在吓住别人的同时也是吓坏了自己。
刚刚说话前,他们还在不停的往着山峦的另外一侧,在那边四十多里地外就是令他们万分恐惧的流贼所在,这几十里地并不叫他们感觉安全,也并不感觉很远,他们草木皆兵,感觉万分害怕,如果不是家业难舍,细软能带走,家小能送走,房子,地窖里的大量的现银,古董和家俱,更重要的就是铁场和高炉,还有库藏的大量精铁这一切实在难以割舍,值得冒着生命危险逗留几天但这是在有指望的前提下。
他们同意加入张瀚的商会,一方面是大势所趋,不得不然,又有很大一方面是因为要指望张瀚来保护他们的身家。
性命可以逃,身家逃不掉,而官兵更是指望不上这一点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实。
马化先期期道:“常大少”
常威道:“马东主,叫我仲微就好。”
“啊,原来仲微你已经有了字。”马化先如释重负,笑道:“这样好的很我是想说,张大人什么时候能到,他的部下可又增加了?”
“人还是那么多人”常威道:“他们事前做过功夫,打流贼已经足够了。”
现场一阵静默,流贼听说有好几千人,张瀚那里还千把人,已经有人打算开溜了。
“对了。”常威看向众人,沉声道:“凡事不要总靠别人,自己也得出把子力气。李庄那边派了塘马过来,咱们和裕升铁场的护卫到独峪岭山头上挡一挡流贼,能拖就拖着他们,各位东主想来多少也有一些人手,静待人救,还不如先行设法。”
有个铁场东主道:“县城里官兵都不敢出城,咱们倒去招惹流贼么?”
常威冷冷道:“你不招惹他,他们就良心现不来了?乡间无赖你们总见过,你忍他,他反蹬鼻子上脸的欺负你,你和他做过一场,他反觉得你是个汉子,等闲不再惹你。这股贼,不说能不能打跑,就算是日后他们在这附近落了脚,咱们若是太软了,没事人家就来弄一场,日后你们怕是有的烦了。”
今天提早一章吧,昨天到现在失眠,头脑处于晕乎乎的难受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