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的还是和裕升的形象和实力,实力越强,形象越佳,吸纳的银两便是越多。
这年头的人其实没有太多的安全保障,此前有土匪,往后有流贼,更糟糕的就是官府和大户,银子都得收在地窖底下才能稍微放心,后来的山西富商更是把银子熔铸成大块的,土匪来了搬都搬不走。
这是一个笨法子,可当时的人再聪明也想不到好办法了,不是大家不想搞银行,其实中国的金融业也一直在展,人也聪明,关键还是官本位下没有保护商人的传统和规矩,也就没有强势的商家可以叫大家放心存银子。
如果张瀚能做到了,这是一个开历史先河的大事情。
入了秋,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雨点窸窸窣窣的下在地面上,干涸的土地渐渐浸润了一些,但久旱之后,些微的小雨抵不得什么大用,很多地方地面还是很干燥,雨水只是打湿了土地的表皮。
“今年的年成还是不好啊。”李祥符和李东学站在张瀚身边,两人手撑着伞,李祥符先说了一句,接着又道:“还好修了水车!”
张瀚没有打伞,他披着弓手们的制式油衣,这衣服是在附近好多处卫城和大同府城订做的,皮制加上特殊的手法油浸,雨水淋不透。
各人继续沿着河走,近来接连下了几场小雨,又是涨水季节,眼前这条小河如玉带一般,从上游蜿蜒流淌而下,河边的青草很多,河中的水草长的很高,在轻风的吹拂下不停的摇晃着,天比较闷,河水和草根深处时不时的传来扑腾一声的响动,众人眼前就可以看到有鱼跳出水中,又重重的砸落下去。
李祥符笑道:“今天看到军需官带了不少人去鱼塘,估摸响午弓手们吃鱼,要不咱们也派人去捞一点?”
李东学摇头道:“现在鱼不太肥,咱们还是年底再说吧。”
李祥符讪讪道:“也好。”
农庄和军营大规模的工程已经都差不多结束,李祥符等人按张瀚的吩咐,留下了一些人手,分成若干个组,有工匠和做零碎活计的,比如制水车那里就还有一百多人留着,给常进有打下手,另外就是养殖组,道路修理维护等等,这些人手都是李祥符和李东学等人领着,孙敬亭近来对杂学很有兴趣,每天看农书,在农田里折腾,张瀚叫人找了一些识字的少年跟着孙敬亭一起,也有一些人手,还划了几十亩田,由他们去折腾。
其实张瀚最想有孔敏行那样现成的行家里手来帮忙,孔敏行在天津和徐光启一直搞大农庄,试验诸多良种,经验是现成的,张瀚这里只有一些农书和孔敏行写信过来的经验,到底还是纸上谈兵。
林林总总的人手也有三四百人,除了农庄事务就是保障弓手后勤,不过他们和王德榜等人不算一个系统,王德榜他们算是和弓手一个体系的人,月饷和福利都一样,普通的农村匠人根本不够资格到王德榜他们的那几个场去,非得水平很高的才勉强够格去当学徒。张瀚这里算是标准的先军体制,最好的东西都是与弓手相关,民政事务只能是屈就于第二,包括鱼塘里的鱼也一样,在冬天清塘之前,只有弓手们够资格享用。
各人沿着夹渠向前走着,田亩里都是种植着糜子,这作物正好是麦收后种植,五六月份种在地里,中秋前后收割,每亩产量平均不到两石。
这东西产量不高,而且也几乎没有太大的改良余地,吃起来口感也并不佳,好处便是它是耐旱作物,也能适应贫瘠的土地,这使得晋北和陕北大量种植糜子,因为这些地方土地贫瘠,气候干旱,水土流失十分严重。
另外和普通的作物一样,秸秆可以饲养牧畜。
大片的糜子已经进入了成熟期,李祥符道:“再过几天就可以开镰收割,估摸有些人家已经动手了。”
说着话他用手指点了点,说道:“那边管庄的管大管二兄弟已经在收割了。”
不远处的地块里有五六人弯腰在收割着,张瀚等人接近时,这些人从田里站起身来,向张瀚打了个躬,然后就又低下头去收割。
张瀚也不以为意,他在李庄已经很久,知道这时代的农民多半都是这样,脸上十分漠然,没有太多丰富的表情,他们很少出门,接受资讯极少,说句难听的连后世的小学生恐怕也不如,对这些人来说,口里的吃的和身上穿的才是最要紧的,别的事都无关紧要。
若非张瀚是李庄的田主,又是巡检大人,恐怕这些人连打个躬的兴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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