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景又道:“这几年,咱们和裕升的三位掌柜没买多少地,三柜原本没有地,这一年6续买了百来亩地,别的分店掌柜,这半年来买地的可不少。东主,你这里等于招募了半营的营兵,将来军官们待遇迟早追不上掌柜,他们原本又都是一体的,看着别人买地定然会眼红,现在东主提早屯一些地,将来6续赏给得力的部下,这样大家利益一同,什么事都好办了。”
张瀚先前听着还是点头,后来听着就越感觉不对他掏钱出来养弓手,其实就是练自己的私兵,将来要派大用场,他的眼界越来越宽广,心里的主张也早就和去年时不同,现在的局面也促使他越来越往上走,将来的事他不能确定自己一定做出多少大事来,可并不代表现在的格局就是弄出一堆大大小小的地主来。
可人心如此,如果买的地多,确实觊觎的人也多,如果他手里掌握了十几二十万亩的土地,却始终不肯分给部下,恐怕人心会不服,会出乱子。
张瀚一时心乱的很,感觉有很多事自己没想明白,果然上位者的角色并不好演,一件事的初衷是往东,走着走着就生了变化,路就走偏了。
在这个时代,路走偏了不光是麻烦,可能会破产破家。
他按着额角,沉淀了一下,接着才对眼前这两人道:“我看了刚刚的地图,咱们现在买的地还好,多半在一起,相隔不是很远,接下来不要再买了,离的远的更不要买,慢慢的着手把买下来的连在一起才好。有功名的人家地不好买,更不能用强,得罪人多了也麻烦,先放着,不要显得咄咄逼人。”
李祥符刚刚还担心东主怪自己办事不得力,买的地太少,眼前的一切都是热火朝天,别人都在给东主办事,做的十分得力,自己手头的事却是做的不温不火,效果并不怎么好。要知道东家有的是钱,银子成摞的摆在那里,有田契就有银子,背后撑腰的是巡抚,总兵,副总兵,卫指挥,兵备道,这么多大人物在背后,真是有钱有势,而且东家年轻,怕性子急燥,气性大,不料张瀚现在说的话特别沉稳,也没有着急上火,李祥符心里感觉特别佩服,心想东主这般年纪就有眼前这样的局面,果然真的不是白来的。
李玉景心里也是高兴,他是担心银子用的太快,他也站起来,着实奉迎了张瀚一通。
李祥符告辞出去后,李玉景也要走,张瀚把他叫住,笑着道:“帐房一会找王勇,把这半年来买地的掌柜名字都和王勇说一下。”
李玉景一征,后悔自己有些多嘴,这一次恐怕要得罪人。他不知道张瀚究竟打算怎么做,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答应着走了出去。
张瀚一直忙到半夜,最近他手头事情实在太多,灵丘那边想走一趟也没有办法。弓手的数字现在是六百人,他还打算在矿上招三百个愿意当兵的矿工过来,另外再继续在矿区招人。
一半农民,一半矿工,张瀚打算用这些人打造一支不在女真人之下的强兵,甚至远过他们,成为本时代东亚最强的军队。
中国人没有战斗民族的美称,不过张瀚觉得中国人也是不折不扣的战斗民族。只是这个民族积淀了太多杂质,毕竟是最老的文明种族之一,几千年来下,尚武的精神难免会缺失一些,另外文教,政治,经济,各种扯皮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严重影响了军事。
要是稍微把这些理顺了,中国人也一样能血战到底,并且有更强的韧性。
子夜过后,蒋奎进来瞧了瞧,张瀚一眼看到他,笑骂道:“鬼头鬼脑的,什么样子。”
蒋奎道:“王勇来了,叫我进来看看东主睡了没有,我说东主还没洗澡,多半没睡,但不知道忙不忙”
张瀚道:“你现在越老婆舌头,罗嗦快叫他进来吧。”
蒋奎笑了笑,大步出去将王勇叫了进来。
王勇进来,行了个利落的军礼,这军礼也是张瀚明的,不同于辽东军的打千半跪礼,也不是拱手和叉手,当然也不要下跪,就是横拳在胸口一砸,张瀚觉得这个动作很漂亮,有点威武利落的干练劲头,符合军人的作风习性,不管是在哪儿看过,反正就拿来用了。
外勤和特勤的人也穿着正式的弓手军服,张瀚这里别的很缺,银子和物资什么的是最多的,布料有的是。
用的灰色布料,张瀚不打算用青色和红色,他打算自己的部队有别于普通的明军,这样容易建立起自己的团队向心力和荣誉感,有那种“老子不是普通边军”的感觉最好,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就只忠于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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