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以诚说话时,他的态度十分自傲,也是有着十分的自信。
在这半年多来,宁以诚是和张瀚还有和裕升虚与委蛇,表面上看来点选行头的那点事早就过去,双方芥蒂全无,其实宁以诚心中一直鄙视张瀚,对张瀚的种种举措也觉得是侥幸之举。最要紧的,就是宁以诚确实和范永斗策划了好几年,对蒙古走私一事,是宁以诚根据朝堂和辽东之事发生的变化,提前判断,并且和范永斗下了决心,一定要在这件事上发个道:“王一魁,李来宾,你二人骑马先到坡上看看。”
两个脚夫一个胖大,一个高瘦,身上都明显看的出来肌肉,眼神也是凛洌有神,动作也快,两人一边答应着,一边夹着马腹,马儿立刻急速向前奔驰起来。
其余的人都静静在坡下等着,这时人流并不多,有几辆车和行人看到这边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这一停算是救了他们自己,两匹马很快驰上坡去,沿着官道左右两侧展开,王长富对张瀚道:“这两人其实在军中叫架梁马,若俺在军中当军官,又在戚帅底下,怕是要被砍头,架梁到现在才派出去……”
张瀚若有所思,他在兵书里也看过,凡行军,不论扎营,排队,过河,队列展开或收束,营伍中都有一定之规,包括塘马,哨骑,架梁,夜不收,这些都是各有专精,由训练好的专业军士来担当,各司其责,将领总其成。
只有精研山川地理,对各地的地形了如指掌,再了解自己部队的水平和敌军的水平,然后做出计划,行军和扎营都有一定之规,平时训练也有章程可循,然后注意旗号金鼓,战场排阵,能把这些都做好的,那就是海内名将了吧。
或是专精一样,比如常遇春只精于冲阵,能做好这一样的,也就是名将了。
张瀚只是略作思索,他还没有心思把精力用在军伍之事上。打仗太累,明末一团糟糕,还是专注于赚自己的银子最要紧,武力么,够在这乱世中自保就行了。
王长富还是盯着那两人,这时突然“崩崩”两声响,王长富一震,大喊道:“来宾一魁你们小心……”
话音未落,众人就眼见两支箭矢从山坡下飞上来,还好王长富提醒及时,两个架梁马也反应快,两人都在马上猛趴下去,一只箭矢掠空飞过,另外一支则“叭”的一声,插入王一魁的肩膀,深深的插在肩胛之中。
两个脚夫出身的架梁性情也是坚韧的很,李来宾一边拔马后退,一边还向坡那边张望着,王一魁也是一样,忍着痛不停的眺望,在两人调过马头后,又是崩崩几声弓弦响,箭矢飞掠而来,这两人都趴在马上,躲开了箭矢。
“入他娘啊。”王长富喃喃道:“这帮子土匪怎么有弓箭手呢?”
这时张春点燃了准备好的火焰信号,杨秋等人必定看到,正在飞速奔驰而来。
山坡上渐渐出现了不少身影,道路两边的行人看到这事,早就屁滚尿流的躲了开来。
张瀚在山坡上的人群中看到了周斌,还是那张死气沉沉板着的脸,他压住在战场上的不安情绪,叫道:“周东主,一个小店而已,值当如此么?”
果真是一个分店,周武和周斌当然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死了人也要抚恤,动静大了会惹的官兵进剿,虽是不怕,也是麻烦。
要紧的还是范家和宁以诚的许诺,日后走私商道的利润,有周家兄弟一份子。
前提就是先灭了张瀚,然后整合大梁山到宣府这些道路上的土匪杆子,不使他们给范家这边添乱。
这些事都好办,周斌看着张瀚那边,脸上露出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