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放火铳不难,现在五六十步俺已经能中靶了,写字,俺实在头疼。”
杨秋笑道:“你莫身在福中不知福,俺倒巴不得有你这样的机会。就不知道过一阵子回新平堡后,东主还忙不忙,若是忙起来,怕是没空了。”
“这倒不会。”梁兴道:“东主说了,店子里的掌柜个个都认字,能算清帐目,那些大小伙计一进店也就开始学认字算帐目,东主说,这些东西不光是不当睁眼瞎,读书认字,心里才透亮,如果再多看些杂学,包括游记一类的书籍在内,人就不出门而见多识广,才会什么……逻辑分明,才不糊涂,才明道理晓事非,所以咱们这些人,包括骡马行的脚夫在内,管库的,镖师,人人都要学识字。骡马行那边现在就有识字班,分成人和孩童两班,多是脚夫工匠们在学,咱们这些人毕竟东主另眼相看,不管怎么忙都会亲自教导,其实就是那识字班,东主也常带了书过去讲解,前一阵子还派了李东学莫宗通两人到京城去买书去呢。”
“若这般最好,我还是想和东主身边学。”
这般一路闲谈着,过不多时又到得分店外头,杨秋带着梁兴打侧门进来,接着便是召集人手,预备今天的行动。
那些镖师憋气久了,心中早就不耐烦,一听说要有所行动,各人均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不准伤人。”杨秋警告道:“东主说了,要和他们谈判,弄砸了,谁也保不住你们。”
“是!”众人均是大声答应下来。
……
时近正午,马超人在家中设宴请的客人陆续均是到来。
马家也是书香世家,传承近三起来,恐怕能写成一篇长篇论文,张瀚也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籍和论述,总而言之,加派辽饷这事万历做的不是很地道,辽事刚起他就加派,朝廷确实没钱,三大征把张居正积攒下来的家当用的干干净净,库藏空虚是确实的。但万历本人手头又确实有钱,别的不说,万历一死,泰昌皇帝就连发内帑银,加起来应该是有好几百万两之多,张瀚记不大清,但数字确实在二百万以上。
而且这内帑还没发干净,一直到崇祯年间,边事一旦有警而银钱不足,户部就会请皇帝发内帑。
这事儿,从帝王的角度来说,家国一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边有警而国用不足,先用自己的体己银子又如何?以明朝的体制而言,僵化老大,官绅和胥吏一体,加二百万两银子于下,这些蠹虫最少得收入一千万两到自己荷包之中,可谓是得不偿失。
而就万历的心思来说,凭甚地一有事就用他自己的银子?这些士大夫平时忠君爱国说的嘴响,一旦有事就指着皇帝拿钱,凭什么?既然国用不足,军饷不够开销,那么就按实际用度加田赋,一加便是二百万之多。
其实明朝的赋税水平,农税向来不超过百分之五,商税还要更低一些,以万历来看,加派二百万问题不大,事实也是如此,到崇祯年间,又加派了两次,而且这种额度的加派在清季成为正赋,二百多年没有太大的变化,百姓也照样承受了这样额度的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