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耳边传来一声惨叫,张瀚心头一阵释然,感觉一阵舒爽,于是又晕了过去。
……
……
“原来我还叫张瀚,生于万历三十年……”
““我家原来还是名门之后,家族半官半商,我的高祖父是张四维,曾任大明首辅……这个人我知道,是万历早年的名臣……”
“我的曾祖父是张泰征,曾任湖广参政,祖父张耘不曾中举,一生到底只是秀才,被族中人看不起,一怒之下举家从山西蒲州搬至大同镇的新平堡中居住,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商人……”
“这个张瀚却是个命苦的,祖父张耘不到五十就挂了,父亲张诚死的更早,三十来岁就撒手归西,现在家里只剩下母亲和自己,为了顶门立户,这张瀚立志科考,大冷的天不睡坑,每日睡在这书房里,着了凉,差点就完了……哦,不,他已经完了……”
“哥儿?哥儿?”
刚刚那小厮又凑过来,眼窝一片乌青,张瀚又醒,这一次他却不敢靠的太近了。
“嗯……没事了。”
张瀚又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他怕这小厮急切乱喊,勉强回应了一声。
对方欣喜道:“哥儿没事就好。”
不必怀疑眼前这小厮是什么剧组的演员了,脑海的记忆里十分清楚,这小厮叫张春,是家族里家生子的奴才,是以随了张姓,自小就跟着张瀚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算是那死鬼张瀚身边最贴心可信的人。
看着张春,不知怎地张瀚想起了曾六,心里隐隐一疼。
不知道曾六这厮,是侥幸逃脱一命,还是也死了?死后也是如自己这样,灵魂穿越,与他人融合,或是彻底魂魄消散,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不必想这么多了……倒是以后,怎么办?”
车祸身死,魂魄不灭,穿越到数百年之前,这等事张瀚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和电影常有的情节,大家提起来都是呵呵一笑,谁也没想过,真的发生时,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庆幸的,是自己眼下这身体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的身体,平素也是健康壮硕,晋商家族有叫子弟练武的传统,张瀚的身体打熬的还算不错。
今日这病,是因为读书太辛苦,这寒冬腊月新平堡的天气真能冻死人,张瀚不慎受了风寒,好在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这才勉强保住性命……不对,也不能说保住性命,最少,眼下这身体的主人,其实已经换了一人了……
家里的商号叫“和裕升”,是故老太爷张耘一手创立,主营是杂货,粮食,茶叶,布匹等物资,具体生意怎样做法,本金多少,每年出息多少,死鬼张瀚以前是甩手大掌柜一个,压根什么也不懂,张瀚搜捡脑中的记忆,却怎么也不得要领,心中又是一阵气闷。
喝了几口从茶吊子里倒出来的温水,张瀚又重新半躺在床上,被褥很厚,身上仍然是觉着冷,屋子里铜火盆里生着火,却是难抵严寒,张瀚估计,气温最少也在零下十度左右,这还是生着火的室内,若是室外……听着窗外寒风呼啸而过,张瀚又打了个冷战。
他斜倚在床上,脑海中的混乱渐渐平定下来。
过去的一切,终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