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粑粑……我是不是要变成大熊猫了……”
刚睡醒的朝朝散乱着微卷的茶棕发,哭倒在爸爸的怀里,期间没忍住抬起脑袋往镜子里看一眼,与那双棕黑的熊猫眼对视时,她又一秒破防了。
“哇呜呜呜……粑粑我我不会被抓走吧?”
朝朝的脑瓜子里顿时浮现出,她被一群穿连体工作服的叔叔们抓住,装进皮卡车的铁笼子里运走,被关的她只能拍打着铁栏杆哭哭说“放她出去”的悲惨画面。
呜呜呜不能再想惹,粑粑没有她可怎么办呐。
系统屡次想冒泡说话,但又频频憋了回去——因为这的确不失为解决小团子沉迷问题的好法子。
某团子想象中即将孤苦伶仃的老父亲霍钦,缓缓透出一口气,摸了摸重新埋进他怀里的那颗小脑袋,“没有变成大熊猫……”
越哭越清醒的朝朝觉得也是。
大熊猫最喜欢吃竹子,她最喜欢吃虾虾。
她们口味都完全不一样的。
于是霍钦怀里小团子的哭声更悲痛了,几乎要把霍钦的肩膀都给震麻了——
“那、那我是不是中毒了哇!”
可是人家明明都是印堂发黑,她怎么往眼睛扩散的呢,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病入牙膏了呜呜呜。
霍钦眼眸微闭:“……这是你熬夜看电视熬出的黑眼圈。”
怀中闷雷般的哭声戛然而止,朝朝缓慢地从他肩膀处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后茫然地跟读一遍:“黑、黑眼圈?”
“嗯,因为熬夜和睡眠不足。”
“真的不是中毒吗?”
“你不放心的话。”霍钦修长的脖颈稍稍后仰,墨眸从容垂落着看她,“可以去医院抽血试试。”
话落,紧紧揪着他领口的小手触电似的火速松开,转身照起镜子的小团子仿若选择性失忆般自言自语道:
“原来这个就是黑眼圈吗?”
就是那天谢玉林叔叔脸上长的那个。
扶着脸蛋左看右看的小团子,半晌发出一道沉重的叹息,她弱小可怜又无助地依偎进霍钦的怀里,虚弱的尾调带着小抖音:“粑粑那我的黑眼圈什么时候好呀……”
两团棕黑色的眼圈里,圆汪汪的泪眼黑得分明白得清晰,如同对眼睛开了放大镜特效一般,所有情绪清白生动地呈现。
现在就是两汪荷包蛋。
霍钦微不可察地错开视线,压住嘴角的上扬,声色不动道:“也许今天早点休息就能恢复了。”
不得不接受自己长出黑眼圈的朝朝,在唉声叹气享受了爸爸的擦脸服务并吃完早饭后,心情终于稍稍好了些。
幸好今天哥哥一早就出门工作去了,家里除了粑粑就宁姨一个人。
吃掉最后一口奶黄包,朝朝悲壮地捧起一杯豆浆,咕噜咕噜全部干掉。
还特地让客厅的智能音箱点了一首哀伤的慢歌,整只团子沉浸在自我营造的苦情氛围里。
宁姨瞧着正在擦嘴的小团子,那两团“黑眼圈”是越看越喜欢,一举一动都要萌到人心坎里去了。
她接过小团子的空杯子,柔声问道:
“朝朝还想要再来一杯吗?”
“不要了姨姨……现在我喝不下。”
朝朝顶着两团黑眼圈婉拒地摆了摆手,惆怅地舒出一口长气。
再来一杯不符合她现在悲伤的心情。
“好吧…那朝朝想喝的时候再和姨姨说。”
宁姨恰当地表达了遗憾之情,脸上不自觉的笑容里是对团子满满的怜爱,端着玻璃杯站在一旁,慈祥的目光追随着悲伤的小团子爬上客厅的沙发,再悲伤地拿起遥控器。
然后在欢快活泼的动画片中,逐渐迷失了自己。本来只是想浅浅看一眼的朝朝,此时抱着小脚丫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嘴巴咧开嘿嘿憨笑着,完全忘却了她的悲情人设。
除了动画片转场时偶然一黑屏,让看得正起劲的朝朝,忽地就在大屏幕里瞧见自己顶着一双棕黑眼圈傻笑的样子,小团子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拿起遥控器,按下快进。
这次她就当没看到,下次不要再出现了哦。
当可爱的小羊羊们重新出现在电视里时,她的小脸上也再次展露出毫无芥蒂的憨笑来。
今日居家办公的霍钦偶尔路过客厅时,都会忍不住弯腰,手指收拢固定住朝朝的脸蛋,从上而下的视线在她的两只熊猫眼中逡巡着,平淡中隐含笑意。
奈何现在光顾着斜眼看电视的朝朝,没有注意到这转瞬即逝的猫腻。
“记得不要揉眼睛。”
霍钦松开按在小团子脸颊边的手指,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嗯,粑粑我知道的。”
朝朝这才扭过头来,坚定地点了下头。
这个早上粑粑就跟她说过了,揉眼睛会让黑眼圈消得更慢,她都放在心里了呢。
霍钦瞧着小团子满心信任的眼神,商界传闻中冷酷到令人发指的铁石心肠,此时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愧疚情绪,他直起身子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客厅。
但是小团子的快乐没有持续多久。
临近中午的时候,玄关处响起了门铃声。
随后宁姨略显惊喜的声音传来:
“谢少爷,您来了。”
“!!!”
本来舒舒服服瘫在沙发里的小团子顿时七手八脚地坐起来,像只无头苍蝇地乱转一圈后,吧唧一头埋进沙发角落里。
谢景丞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斜对着他颤颤巍巍撅起的小屁股。
谢景丞:“……”
这是什么新型的欢迎仪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