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公司有事,霍钦不得不加班,朝朝逮着谢景丞吃晚饭。
奶足饭饱的朝朝靠在沙发上,打算美美地看一集小猪佩奇,她有点遗憾地说:“要是虞辞哥哥也在就好啦。”
可以和她一起看了!
那多开心呀。
谢景丞手机回复着还在公司打白工的谢玉林,一边答道:“他应该回家过生日了。”
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虞辞也早走了。
朝朝连电视都不看了:“什么?!今天虞辞哥哥生日?!”
谢景丞:“……是的。”
如果登记资料没有错的话。
朝朝歪了歪脑袋:“可是虞辞哥哥说了他的爸爸妈妈不在家呀。”
谢景丞打字的手指顿了顿,可以说,他重要的亲人都不在世了。
朝朝跳下沙发,像个苦恼的小狗在地上来回转圈圈:“那哥哥会不会一个人过生日啊,那不是很孤单?……过生日是不是要送生日礼物?我想想,之前奶奶有送给我亲手织的小毛衣……可是我不会织呀……景丞哥哥,你生日有收到过什么礼物吗?”
他生日的时候,谢玉林孟岚、还有在国外养老的老谢总谢太都会往他账户汇一笔钱。
这显然对虞辞不适用。
“……没有。”
朝朝吃鲸地瞪圆眼睛,看着他的目光沉重而惋惜:“哥哥,你好可怜。”
谢景丞:“……”
朝朝笨拙地安慰道:“没关系哒,给虞辞哥哥过完就给你过。”
谢景丞听着,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跟二宝争宠的大宝,但不可避免地,对今年的生日隐隐期待起来。
谢景丞拉住火急火燎的小团子,再转下去要把人转晕了。
他建议道:“礼物的事不如先放一边,要不要先买蛋糕?”
“是哦。”朝朝如梦初醒,乌黑的瞳孔充盈着亮闪闪的崇拜,“景丞哥哥你太聪明啦!”
谢景丞:咳咳……
……
天色渐黑,煌煌灯火点亮城市。
从海边回来的虞辞,慢慢向家中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路灯下地面暗影绰绰,虞辞面不改色。
眼见着小路越来越弯绕偏僻,男子暗骂一声,加快了脚步。
马上就要出巷子了,男子猝不及防被一脚绊倒,当即疼得龇牙咧嘴。
虞辞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眼眸含笑,再往里是如霜雪般的冰冷,“做什么?”
“外甥,我是舅舅,生日快乐啊。”虞阳从地上爬起来,舔着脸讨好:“谁让外甥你不回我消息的,你和姐搬进这么好的房子也不说一声……舅舅千里迢迢来找你,惦记着你生日呢……这样啊,舅舅身上钱都花光了,那些人催的又紧,你看,能不能先借舅舅一些应应急?”
说是借,不过是明目张胆的讨要。
虞辞遗憾似的摇头:“舅舅,我也没钱。”
虞阳急了:“胡说!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有在外打工挣钱的,你还是顾楷唯一的儿子,他怎么会不给你钱?再说,这房子不是也挺值钱的?”
男人浑浊眼中的贪婪昭然若揭。
“虞辞,帮帮舅舅,那些放贷的都是混黑社会的,不还他们就要打断我的手啊!”
虞辞眸色冰凉,唇角的微笑给人一种好说话的假象。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他问道:
“高利贷要你还多少钱?”
虞阳激动起来:“五十万,就五十万!”
“那我给他们加十万,再打断你的腿。”
虞辞轻笑着开口,声嗓冷淡如毒蛇吞吐信子。
这话如当头一盆冷水,虞阳半晌才冷笑一声,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掂了掂从地上顺起的砖块,面色阴沉。
“虞辞,这就没意思了,你就是这么对舅舅的吗?”
“想当初你妈发病的时候,是我好心好意照顾你们娘俩!”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话未落,他狰狞着抡起砖块往少年头顶上砸去。
这几天他已经摸熟了路,那样他就可以拿到钥匙,跑路前至少还能把家里值钱的都拿走。
但想象中的一幕并没有来。
只见眼前世界一晃,虞阳被反剪着双手,重重地压在墙上,脸摩擦着粗粝的沙砾,火辣辣的疼。
虞辞掐着他的后颈,漆黑的眸子平静地好似一泓凝结的死水,“照顾?把她像畜生一样绑在床上几天几夜,卷光家里所有的钱?”
自尊的凌辱,亲人的背叛。
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是在海边待久了,虞辞鼻尖又闻到了那咸涩的海风。
他手劲重了几分,虞阳痛得头冒冷汗,直接破口大骂:“我他妈哪里知道她这么想不开,谁知道她会去死——啊啊啊!”
虞辞扣着他的脑袋狠狠磕向墙面,一下两下三下,猩红肮脏的血液迸溅,脏污了少年雪白的衣领。
他勾唇,眼神冷酷得如若看一坨臭肉,“说啊,继续说。”
男人额头血肉模糊,一段时间没吸上早已神志不清,破罐子破摔:“你臭小子瞧不起谁呢,我姐是精神病,你不就是小精神病。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姐也真是可怜,儿子怕死把她一人留在了海里,虞辞,我告诉你我姐就看着你呢!呸!”
虞辞下颌线绷紧,指节用力的泛白。
巷子路口,一颗小石子咕噜咕噜滚动。
他以为是警察到了,松了手劲。
然而。
熟悉的小团子就站在巷口,呆呆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