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刚出炉的烧饼!香喷喷的烧饼!”
盛京城新的一天依旧处处充满尘俗烟火气息,朝阳未醒,行人三两,长街遥遥。
对于这座城里的大部分人而言,今日一如昨日。
男人在摊前停了下来。
“这位爷来两块烧饼?”那摊主刚起了一锅,手上没停地招呼生意。
男人一直垂眸看着那烧饼,开口买了一块。尝了之后,却是没有再吃第二口。
“这位爷可是觉得烧饼有什么问题?”那摊主以为砸了招牌。
温辞一身寻常百姓打扮,改了面皮易容,可那双眼睛却是分毫未变,寒凉依旧。
“味道变了。”
“爷可说笑了,我摊子做烧饼做了二十多年了,做的都是街坊邻居老顾客的生意,味道啊就没变过!”
温辞闻后无言,扔下两文钱抬脚离开,手里的烧饼被他随手扔给了路边的狗。
他走到一处巷子口,里面堆满了无人要的杂物,隐隐传出腐烂的气味。
三年前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南弋。
正逢水阳节,盛京城处处烟火灯花,繁荣似锦。他却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温朗派来的人追杀至穷途末路,躲在阴暗无人的巷子里。
那是上天十几年来最怜悯他的一次,赐给了他最好的一束光。
南弋一身紫衣提着花灯,戴着一面狐狸面具缓步走进了他昏暗肮脏的世界。
当一个人身处黑暗之中,曾看到过,曾得到过一束光之后,便再也不会甘心忍受黑暗。
于他而言,南弋便是他的那束光。
“挺好吃的,你要不也尝尝?”
“不过我有些饿,只能分你两块。”
“这个很甜,送你吧。”
南弋给了他几块烧饼和一只猫儿糖画,同样的也给了他继续支撑下去的勇气。
可三年之后,明明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烧饼,他却再也尝不出当年的滋味。
终究,物是人非。
南弋不要他了。
可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温辞站在那巷子口许久,勾唇冷笑着,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听说了么?城门楼那儿有好多御林军!”
此时,章久从云涯居出来,上了马一路奔向了煜王府。
*
院子里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放了六屉儿包子,把那包子摊的老板一早上大半生意都给包了下来。
南弋特意要了一双筷子夹着包子吃,引得周围在场的人纷纷看了过去。
这些人里,包括箫瑜,山奈,阿落,燕无归,沈景遥。
一人一屉,刚刚好。
“……咳,待会儿炼丹,我怕串味儿。”
实际上,是她最近不太想用手抓任何东西,尤其是吃的。
箫瑜看着手里的包子,不约而同地和山奈对视一眼。
山奈:啊啊啊啊少主昨晚爬墙之后到底做了什么啊??
箫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阿落啃了一口包子,“阿弋,你炼丹需要多久?”
“我需要对你们的血进行化验,试毒,若是顺利,十日足以。不过……”
“不过什么?”
“我恐怕需要在盛京耽搁一些时间,到时候若是不能同你们一道走,我会提前安排你们离开。”南弋道。
燕无归默默地看着南弋,并未开口说话,整个人今日格外沉默。
阿落听着,神情突然落寞担心了起来,“若是你想要独自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哪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出于很多原因,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
起码离开之前,她要解开君烨身上的毒,为此她必须去玉鸣山再见师父一面。除了解毒,她还要去将清逸带出子霄谷,更要去拜见余夫子。
来盛京之前,父亲娘亲虽没有提及余夫子的事,可如今他们本以为已故的故人还在,如何不想再见上一面。
人生不过须臾数十年,又能等上多少个十年。天地万里迢迢,总好过再见无望。
*
南弋亲手取了燕无归的一些血放在了冰玉之中。
“只要他的怎么能够,再取些我的。”沈景遥伸出胳膊。
“怎么,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