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不是君烨么?还真是冤家路窄。
这是出宫进宫的道儿,怎么他一大早在这儿?
他怎么又穿着一身黑的衣裳?他以前不都是穿素白色的么?
忽然,南弋也想起来那是以前。
那引路的两个宫人见着他们的太子殿下今天穿的玄色衣裳,走路都开始发颤,神情害怕。
太子殿下是司理部司丞,司理部坐落宫中东侧一处地方,占地不小。如今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手段狠辣至极,有“活阎王”的名头?
可让他们现在害怕的是,太子殿下每每着一身黑衣进宫,不是去司理部杀人,还是去司理部杀人!
如今时辰尚早,太子殿下才从司理部出来准备回府,想必是昨夜杀了不少的人!
*
南弋很想绕个道儿,但是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再回头绕道,怎么着都是在为难自己。
况且,她凭什么绕道!
那两个宫人战战兢兢低头走路,不敢再乱看。
君烨看着那人越来越近,心里的寒意却越发重了起来,脸色阴沉。
他知道南弋为什么进宫。
南弋眼看着和君烨就要打个照面,很有礼貌地把路让给了他。
赶紧走赶紧走……
那两个低头的宫人恨不得跪地行礼,见那一身黑袍的太子殿下走近了几分,立马跪地问安。
太子殿下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
南弋亲眼看着给自己引路的宫人一见到君烨行礼又跪地,又看到他们连忙转过身去脸贴着宫墙。
这君烨是什么能吃人的妖精么?
这熟悉的动作流程一看就是练的多了。
而此刻的君烨一直抬眸盯着南弋,未曾移开半点目光。
着实看得南弋心里发毛。
可她总归不能怂,抬眼便瞪了回去,颇有气势。
好吧,她装的。
从前见多了君烨一身素白色衣裳的装扮,如今南弋看他突然穿着一身的黑,心里莫名有些怪异,不觉多看了几眼。
这一黑一白穿着,还真是判若两人。
而下一刻,君烨对着南弋嗤笑一声,似在嘲讽,毫无犹豫地抬脚经过她。
“等等!”南弋的火气莫名涌了上来。
她最讨厌君烨这般的脸色。
可君烨置若罔闻,一点都没有停下的打算。
南弋转身折回去,抬手拦下,有些愠怒:“你笑什么!”
君烨垂眸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手,冷冷道:“……让开。”
“如今容家这样,是遂你的意了是吗?”
夜枭不觉看向南弋,紧皱着眉头。
“遂我的意?”君烨眸色幽深地盯着南弋的脸,压抑着心底的怒意。
“是啊,容家如今这样,可真是遂我的意。”君烨朝着南弋走近几步,带着隐隐的压迫。
“毕竟容家被治罪,便再也翻不了身。那容浔还有什么资格……同我争?”
“这么说,你可满意?”
君烨的眼神里带着狠意。
“你明知道容家根本没有……”
君烨嗤笑一声,垂眸看着南弋,“你认为我能知道什么?我又应该知道什么?”
“所以你可以眼睁睁看着忠臣良将被陷害是吗?能够无动于衷是吗?”
君烨神色渐渐冷了下来,眉眼疏离,“朝堂之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忠君二字就能解决得了的。”
“敢问太子殿下,这条用忠臣尸骨铺着的路,您走得安心么?”南弋勾起嘴角讽刺道。
可话刚说出口,她便有些后悔。
似乎……说得重了些。
君烨深深地看向南弋,眼中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满是失望。
“你嫌我手段脏是吗?”
似乎被气得很了,君烨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石头,窒息的绝望开始包围着他。
“你既然如此嫌恶,不妨让你再更厌恶我些。”
南弋心下一沉,只觉得君烨是真动了怒。
她看到君烨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神色阴沉狠戾。
君烨抬脚逼近,眼中带着戏谑:“这里是盛京,可不是北疆。如今城外容家反叛异动流言纷纷,你以为容家的时间还有多少?”
“你很清楚,即便是清元门也没有资格插手容家的事。你又能如何做?”
“我早就给过容家时间,是他们没有给自己铺好路。”
南弋盯着君烨,“你什么意思?”
君烨微微俯身用眼睛描摹着南弋的眉眼,却再也没有笑意。
“我赌你见不到圣上。”
“我赌你救不了容浔。”
“我赌你一定会求我。”
南弋嗤笑一声,“求你?”
“你若是求我……我可以救你想救的人。”君烨垂眸深深看着她。
“你就这么笃定?”
“正如你说的,手段肮脏了些,可我是太子。”
君烨走上前几乎贴了上来,一手抓住南弋的肩膀不让她有后退的余地,俯身贴近耳侧,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处,眼神幽暗得可怕。
“做我的太子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