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君澈带人迎接,南弋一行人没有去官邸,而是包下了一整座客栈。
这客栈是慕修然上次来盛京后,随手买下用来住宿的。
南弋不禁感叹一声,她大哥出手委实比她大方多了。
休整了一日,南弋听的最多的就是先前派来套路的人收集来的消息以及……山奈听到的各种小道八卦。
两年一过,盛京的形势却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话说那变得最多的,便是张国公府张家商号。
君且下令彻查张家之后,翻出一桩桩一件件贪污藏赃之事,偷税少税,勾结官员,扰乱市易,压榨百姓,民怨四起……
于是一朝令下,张家商号彻底被封,营产半数充公,剩下的半数贱卖赔款。只是眼下即便价格再低,也未见得有人想买。
张家商号十几年的经营,往日风头无量,不过短短数月轰然倒塌,让人唏嘘。
南弋听着消息,眸色复杂。
张家被君且一手扶持,如今是狡兔死,走狗烹,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在围剿张家商号一事上,恐怕多多少少离不开君烨的手笔。
听闻那张国公张远峰被君且囚在牢狱里半个月,等放出来见张家惨淡破败的场面,竟然一夜白头。
张家倒下,那宁王君睿可不只是少了左膀右臂这般简单。
除此之外,南弋听到的还有关于君烨的事,哦不,如今是……太子殿下。
君烨成了司理部司丞,办案严苛,破了积累的陈年旧事悬案,尤其是在审问案情上,手段极为严厉狠辣,得了一个“活阎王”名头。
南弋嗤笑,这个名头形容君烨还有些不准确,应该是——玉面阎王。
君烨这人心里的狠辣和疯狂,可不止于此。
*
山奈走街串巷听到的八卦,可就完全不是这些。
大杂烩——什么都有。
“少主!他们说宁王专宠一个小妾!还长得好生漂亮!”
“城南搬来一个活菩萨,看病看诊都不要钱!听说她的夫君是一位江湖侠客!那大刀长得嘞!”
“哦对对对!有个酒楼叫好再来!那些菜品闻所未闻,百里有名!少主,咱们有空也去尝尝呗?”
“我还听说了一件大~八卦。”山奈抓起一把瓜子,兴致勃勃地和南弋讲着。
“龙腾国太子前些日子和叶家嫡女的婚事没了,听说是女方退的婚!我还听说就在立太子之后半个月,叶家主动进宫退婚呢!”
南弋有些意外,叶家主动退婚?怎么可能?
叶家一心想在盛京里傍住靠山,想用叶思莞的婚事为叶家以后做图谋打算。
如今叶家退婚,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怕是有什么隐情。
“我还听说,叶家小姐死活不愿意退婚!在府里淡妆素衣绝食明志呢!也是,太子妃耶!太子妃不做多亏呀!”山奈连连可惜。
南弋看着窗外偌大的盛京城,各方博弈之下,有些人的命运还真是如河水浮萍一般,没个定数。
*
阿落和沈景遥进到客栈门口,四下张望了一圈。
“没人看到吧?”阿落擦了一下嘴巴。
沈景遥看了她一眼,嘴角忍着笑意,“放心,没人。”
“呼,那就行。”
阿落舔了一圈嘴巴,口中还留着糖葫芦的酸甜味道。
“我可不能让人看到……”
“阿落~你不想让谁看到啊?嗯?”
南弋的声音冷不丁幽幽地从身后传来,吓得阿落汗毛一颤。
“阿弋,你怎么在这儿?我还想去找你呢!”说着,阿落就想走过去攀上南弋的胳膊。
南弋此时正抱胸靠着柱子,犀利的眼神在阿落和沈景遥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尤其在沈景遥的身上多停留了些许。
这个人,心机不少呐。
“来,咱们先说说,不想让人看到什么?”南弋盯着阿落的脸,满是狐疑。
“这个……”阿落不自觉看了一眼沈景遥,又立马移开。
南弋有些幽怨:怎么着?不当我是活人吗?这么明显眉目传情要干什么?啊?
“方才阿落说饿,我便带她出门寻些吃食。”沈景遥对上南弋的目光,背着手坦然道。
“就这样?”南弋瞥了一眼旁边的阿落。
“没错!就这样!”
“吃什么了?”
“……糖葫芦,粘豆包,花生酥。”阿落如实道。
南弋更加幽怨:“有吃的你不想着给我带一份?”
阿落一愣:“……”
她一时吃得开心,哪里还想着别人。
“不过呢,你要是饿了早和我说,我现在有的是钱!我带你吃大餐!”
南弋微微一笑,眼神扫了一眼对面的沈景遥:“吃什么粘豆包花生酥啊!跟我走,有肉吃!”
阿落:“……”气氛怎么有些怪异。
沈景遥:“……”这个人瞪着我做什么?
南弋朝着楼上喊了一声:“朔风!箫瑜!山奈!开饭了,咱们吃饭去!”
挎着阿落的手,南弋直直经过沈景遥,“走,阿落咱们去好再来酒楼吃饭!”
沈景遥背着她偷偷地带着阿落去吃东西,啧,真是不爽。
*
几人步行来到了好再来酒楼,一排站开,似乎有种当街打架的架势。
南弋看着那牌匾上的字,眉头都快皱得粘起来了,甚至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