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场的比赛结束,众人也纷纷离开寻觅吃食,一边讨论着上午比赛的情形。
“师姐,看到了吗?你瞧瞧踏寒那弟子,打得还不如前几个呢。要是碰上我,他绝对是我的手下败将!”
周若繁瞥了他一眼:“就你?你别以为你打了两场胜过别人就开始狂妄自大。小心三师兄回来打得你下不了练武场。”
姜迟有些被这两人吵吵得头疼,出声道:“都少说两句。小六,你把二师兄的饭菜给端来。”
“行嘚!我立马就去!”周若繁看见她五师兄有些发怒的样子,立马脚底抹油要溜。
“师兄我也去!”林初白跟着道。
褚和同姜迟两个人走到陆停云单独养伤的住处,便看见外面站着两个药堂来的侍从,药堂的侍从一向着藏青色衣裳,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褚和心里一沉,同姜迟对视一眼,只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两人大步走进屋子里,惊魂未定,却看到屋子里站着几个人。
“……少门主……小少门主!”姜迟震惊得没想起来行礼。
褚和稳重,看清来人之后抬手行礼道:“剑修大弟子褚和拜见少门主、小少门主、江医师。”
慕修然看了眼两人,“免了。今年剑修弟子们倒是长进了不少,褚和,也辛苦你平日里看管这些师弟们了。”
“弟子不敢当。”褚和拱手,俯身行礼。
慕修然自然是认识褚和,只是这几年因为寻找妹妹的下落以及经营商铺,倒是见得少了。
事实上,南弋同慕修然也没来多久,还等了江渡一会儿。
这等的时间里,可是把陆停云给等得万分煎熬。他本就因伤衣着随便,如今见了少门主和小少门主又不能行礼。
“说说吧,他的伤势如何。”慕修然道。
江渡实话实说,没好气道:“能怎么样?之前叮嘱他的话都当耳旁风,练练练,整天就知道练。我看啊,这腿八成要废了。”
褚和心里一惊,看向床上坐着的陆停云。
姜迟忙问,“江医师,那我二师兄的伤……可还能治好?”
江渡摇了摇头,有些犯难:“经脉本就脆弱,这一次,生生断了两处,只是治好不难,但日后恐怕练剑习武是不能像正常人那般灵活了。”
这越阳宗的人真不是个东西!干缺德事!
陆停云一听,虽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可从他人嘴里说出来,不禁脸色惨白,眼中的希望慢慢消失。
江医师医术卓绝,连他都说恢复不了,那他的腿……
“江医师,求您……您再想想办法。二师兄他,他不能……”姜迟看着床上一言不发的人,心中担心不已。
姜迟知道之前师兄就因为腿伤,消沉了一段时间,如今若是腿再也治不好,那师兄他……
南弋看着现在的场面,想起了当初清逸在生死台受伤的模样。
习武之人,大抵是永远也接受不了自己会变成一个废人。
“江医师,劳烦您帮我在他身上按几个穴位。”南弋背手开口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南弋。
慕修然本就知道南弋打算做什么,此刻他也只是陪同而已,并未说话。
他也有些好奇,长曦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他这个哥哥不知道的。
褚和和姜迟不知是为何,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弋。
江渡一笑,“小少门主不必如此客气,见外,见外了不是。”
他想着之前对待小少门主那般恶劣的语气态度,希望不要记恨上自己才好。
毕竟,慕修然他看起来就护短!
江渡让侍从把陆停云左腿的裤子给挽起来,腿上尽是青色瘀痕和未好全的伤口。
“按顺序,足三里,血海,风市,伏兔,最后悬钟。”
南弋对陆停云道:“你且把腿上的触感告诉我,尽可能清楚些。”
陆停云不知南弋是什么意思,只是照着她的话一一回答。
褚和和姜迟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疑惑。
南弋听了陆停云的回答之后,不再说什么。
慕修然笑着看南弋,“有主意了?”
“算是。不过还是要看他自己恢复情况,我尽力而为。”
说完,南弋又对江渡道:“三日,照常给他煎药。”
南弋没做停留,想着便回去炼丹。按照受伤的情况,还要斟酌一下用量。
慕修然和南弋走后,姜迟还未回过神来,回想着南弋的话。
“江医师,我师弟他的伤可是有法子治好?”褚和问。
江渡擦了擦手,挥手让侍从退下。
“你这师弟运气好,遇上小少门主。”
褚和看了眼陆停云的腿,有想起方才南弋说的话,“小少门主她,可是会医术?”
江渡轻笑,理了理袖子,并未答话。
岂止是医术。
南弋回去便忙着找药材炼丹,续脉丹的药材倒是也好找,配好药之后,根据具体的伤情又重新调整,她便开始开炉炼丹。
续脉丹的炼制时间长,还要控制好火候,南弋便仔细盯着怕出什么差错。
等她将炼制好的丹药装瓶之后,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南弋将东西收拾好,打开门便发现朔风着月光站在不远处。
朔风走近,身上微微带着冷气:“你忙完了。”
南弋不知他等了多久,只是揉了揉手腕,有些疲惫。
“忙完了。你不用等我的。”
朔风替南弋拍去身上的丹尘,“是我愿意等你。饿了吗?”
南弋这才想起来还未吃饭,她提前让山奈告诉母亲今晚晚膳不去拂露殿用了。
她老老实实拍了拍肚子,朝着朔风道:“饿了。”
只听面前的人轻笑出声,声音低沉,夹杂着这朦胧月色多了几分蛊惑。
“走吧,我做了晚膳。”
南弋跟上朔风的脚步,一脸欣喜。
“你做的饭?”
朔风眉眼多了几分笑意,不觉慢了脚步。
“都是你爱吃的菜。”
“朔风你可太棒了!”
男人听着身边小姑娘欢喜的笑声,不觉握紧了些手心。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他想。
朔风一直知道自己是个贪心的人。从他遇见南弋的那一刻,他就生了许多欲念。
一个见过盛光的人,哪里还会忍受得了黑暗。
讽刺的是,他正打算从黑暗里,慢慢靠近让他渴望的光亮。
就算粉身碎骨,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