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南弋没有睡好,总觉得有些事还悬着。
她想着,也许是她太激动了。
只要离开龙腾国,君烨再想找她,便是难了。
倒是之前遇见苏蕴提醒了她,手里的轻鸿剑的确需要遮掩,否则怕是会有麻烦。
这一日,关隘放行。
南弋牵着马匹,排在长长的队伍里,一点点的移动。
终于轮到她了。
南弋今日没有戴面具,却画了些妆容,改了样子装束,她把通关文书递过去,那人看了看南弋,示意通过。
南弋回头看了一眼,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她看不到任何她想看见的人。
南弋大步往前走着,再也没有回头。
或许,从此以后,她真的自由了。
等到君烨赶到禾城,见了那文官,才知道关隘前两天已经放行过一次。而那一次,那文官算了时间,刚好就是南弋出关的时间。
那文官见君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才知道南弋的确是君烨要找的人。既然南弋急着离开,必然不会等到下一次关隘开放。
那文官也发怒质问放行的官吏,他事前的确吩咐过他们见了戴着面具手拿长剑的人一定要拦下来。
一官吏说,他的确见过一人背着长剑,可那人未曾戴面具,以为不是文官所吩咐要拦下的那人。
君烨死死攥紧拳头,因为连夜赶路脸上的神色更是差,他看着那官吏狠狠道:“她是什么时辰走的?去了哪个方向?”
那官吏从未见过盛京的贵人,更何况还是个王爷,便立马跪在地上磕头:“那人是前两日关隘开放一个时辰后走的,去了哪个方向小的的确不知啊!”
君烨冷笑一声,压着滔天的怒气对夜枭道:“把带来的猎犬和猎鹰拿出来,就算她到了祁兰国,也要给我追到!”
于是一行人没做耽搁,出了关隘,按照猎犬找的方向一路追赶过去。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是被耍了一个月。
他永远也未曾想过,南弋会假借任务失踪的名义和机会,想远远地逃走。而自己,也会永远被她欺骗,耍的团团转。
离开?呵。
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么?她为什么要逃走?
她竟然也愿意舍下一切,舍下她所有的朋友和玉鸣山的师父师兄。
只要她留下来,陪在他身边,他可以把所有的欢喜都给她一个人。他也不会限制她,会包容她所有的一切。
可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之间,君烨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南弋曾在昏迷之中不断唤着的名字。
东寻。
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君烨心里生了些害怕,若真的南弋逃走是为了这个人......
走了大半日,南弋路过一处小镇,正逢市集,戏台上咿咿呀呀在唱着戏,小商小贩们纷纷吆喝不停。
她看着眼前的场面,觉得整个人都想沉溺在这烟火气里。
这样的日子,以后还有很多很多。
南弋停下马,在戏台下点了一碗热热的馄饨,听着台上锣鼓不停,整个人都畅快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她凝眉环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可是,她的直觉不会错。
她心里有些不放心,当即立马放下碗筷,翻身上马,去了下一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眼看天色已晚,她挑一个小客栈住下,用的依旧是假名字假身份。
眼下她漫无目的走着,不知去哪里,她想来想去,总归要有一个目的地。
“老板娘,咱们祁兰有什么地方风景好啊?哪里吃的好吃?哪里的人好看?”
那老板娘笑了笑,放下记账的笔:“小公子是知道的少了,恐怕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南弋道:“家师让我下山历练几年,的确所知道的不多。”
“咱们祁兰国啊,要说风景好的地方,得要往东南走。这东南啊处处风调雨顺,可不是个好地方么?你若是往东走,会路过皇城,再往东南走,可更是一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那老板娘似乎说上头了,走近了和南弋道:“咱们祁兰国宗门无数,为首者可是清元门。那可是许多江湖人都想去的地方。听说那里万山俊秀,花木争艳,就连水都可养人。清元门山下乃是天下第一镇清元镇,那里啊,可堪比皇城!什么吃的玩的喝的用的都有,天下之物尽可有。像你们这些江湖人,也有很多在那里定居。毕竟那清元镇那里,高手如云!”
那老板娘似乎还未说完,便被一个男子给笑着打断:“娘,你这些听说的可别胡乱说给这小公子听。”
那老板娘似乎不乐意:“我这那里是胡说,镇上说书先生不就这样说的么?”
那男子抱歉一笑:“公子莫怪。”
南弋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也不知眼下往哪里去,便打算往风景秀丽,天气暖和的地方走。
清元门?那就去清元门!
既是有了打算,她这一日就在镇上买了路上用的东西。毕竟她身上的银子虽不少,可日后也难免要用钱,买些日后用的东西也不必浪费钱了。
南弋打算再走久一点,日后若是真的想云游四海,便再买个马车,也不必风餐露宿了。
此处天一黑,四周便安安静静的。
南弋看着房中唯一的烛火微微跳动,在布包里微微露出来的轻鸿剑在那烛光之下,倒是添了几分柔和。
那是她从盛京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也是她不愿意带着的东西。
夜色已深,一群夜行的人却急匆匆地靠近南弋所住的这处客栈。
那一群人齐齐地在客栈附近停下,迅速的把客栈围成一群。
穿着玄色衣裳的男人下了马,两旁的侍卫替他打开那客栈的大门。客栈大堂里守夜的小二此刻已经昏睡在一旁的桌子上,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仅仅是这小二,这客栈所有的人此刻都沉沉的睡着,今夜不会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