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这一日一早,南弋便早早地起来照旧练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院子。
这几日,小黑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整日不待在它的小窝里,总是喜欢爬在树上。
南弋也懒得管它。
出了院子,南弋朝着后厨走过去,准备拿了君烨的早膳给他送过去。
经过一处地方,南弋还未来得及走过墙角,便听得墙角另一侧的人在低声交谈什么。
“我看呐,他也活不过明日了。”
另一人道:“医师也瞧过了,依照昨晚那般情形,怕是回天乏术,啧。”
“这批谷里的人,才刚来不久,如今命都快没了。我看还是在谷里没好好学。”
“中了那样的毒,用再多的药也是无用的。咱们的命,都是主上的,生死不由己。”
南弋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燕无归。
前些日子燕无归离开不知去了何处做任务,许久未有消息。
方才这两人口中说的,这批人是从谷里刚来……从谷里刚来不久,只有她和燕无归,还有另外三人。
南弋眸色一沉,对那两人问道:“你们口中说的那快要死的人,现在在哪里?”
她要确认,她不能拿燕无归的命开玩笑。
“你是什么人?偷听我们说话?”那两个影卫警惕提防起来,有些不善地看着南弋。
南弋冷哼,“怎么,夜枭没和你们交代我是谁么?”
“放肆!谁允许你直呼大人名讳!”
“这自然是,主上允许的。”南弋当真是不想与他们废话,“还有,我问的那个人在哪里!”
那两人见南弋打扮,隐隐约约猜出了她的身份。这王府里的侍女都是无二打扮,发髻穿着皆是一样的。除非,这侍女是近身服侍主上的那位。
那两个影卫见状,又见南弋面色不耐烦,似乎下一瞬间就要与他们打了起来。
他们可曾听说,主上近身服侍的那位侍女是谷里来的影卫,剑法身手深不可测,夜枭大人和主上都对她另眼相待,可见,他们绝对不能得罪。
他们对南弋交代了口中所说那人现在在的地方,就在影卫住的那处院子后面的耳房里。
按照他们说的,南弋立刻找到了那处地方,推开有些破旧的门,房间里没有点灯,阳光也照不进屋子里,显得灰蒙蒙的。
当南弋看见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时,熟悉的身形和脸庞,让她心里不停地打着鼓,颤动着不停。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人床边,看见那人身上的血迹干得发黑,衣服刮破了几处,下巴上都是胡渣,头发乱得落在肩膀上,嘴唇呈深深的黑紫。
“……燕无归。”
南弋轻唤着他,怕他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把了把他的脉搏,探了呼吸以后,南弋快要压不住心底的怒气。
他当真是快死了!连呼吸都微弱得可怜。
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南弋脱了他的上衣,给他粗略地检查了一遍,封住了燕无归的几处经脉。
燕无归的确是中了毒,毒已经入了肺脏和半身经脉。
依据他中毒现在的症状,南弋心里大概有些眉目,却不能够确定。
她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将从玉鸣山带来的药剂给拿了出来,其中有一瓶是她自己配的,并不能保证药效如何。
当初,她制作这药剂本身,就是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压制毒性,并且化解一部分的毒。
她不想要燕无归死,所以,除了药剂她还要用青玉药鼎炼丹救他。
燕无归此刻已经昏迷,没了意识,南弋愁着如何让他把这药剂给喝下。
最后,南弋花了好大的力气,将燕无归扶坐起来,掰开他的嘴,一点点地将药剂给他喂了下去。
可是这并不能救回燕无归的命,完全解开他的毒。
眼下,她只能求助君烨。
没做他想,南弋飞速来到君烨的住处,夜枭此时站在君烨的门外。
“你去看那个影卫了。”夜枭低眉看着她:“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该做的。”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属下清楚得很。我想救的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南弋安定道,半分不为所动。
“他的命,是救不回来了。”夜枭转过头去,没有再看她。
昨夜,他让子霄阁的医师来看过,那个影卫,生死朝夕之间而已。
“救不救得回来,现在是我说了算。”南弋说完,便抬脚进了君烨的寝屋。
燕无归的命,她必须要救回来。
君烨此刻穿着一身墨玄色衣裳,坐在书案前不知在写什么。
看他的样子,已经洗漱完毕且用了早膳,夜枭也一定将事情禀告过他了。
而君烨这般不动声色,那只有一个目的。
他在等着她开口,求他。
煜王府的眼线众多,自己之前与燕无归几次见面交谈,恐怕他也是知道清楚的。
如今,她即便有把握救得下燕无归,也要向君烨开口求情。
这里是煜王府,君烨是煜王府的主子。
更何况,能救得了燕无归命的东西,恐怕也只有子霄阁和煜王府才有。
君烨仍旧提笔写字,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
“属下有一事,求王爷应允。”南弋抬手半跪,低头俯身。
君烨沉静道:“说来听听。”
“属下想救一个人的命。”
君烨骤然停笔,侧身看着南弋,不知喜怒:“想救他?”
南弋眸色一冷,君烨果然在派人监视自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