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全杀了！
王志仁简直不敢相信：“你在胡说些什么，楚辞怎么会干出这事。”
“是真的，大人，小的亲眼所见啊！”
狱卒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抓着王志仁的衣袖满脸是泪。
看着他那副惧怕的模样，王志仁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这个楚辞，当真是个疯子！
可是，他去女子监狱做什么？
王志仁擦擦额头上的汗，紧张道：“他过去，除了杀了牢头和狱卒，还做什么了？”
“小的不知道，小的看到他杀了牢头和狱卒，就赶紧过来汇报了，现在三子还在门口盯着，整个女子监狱，就只剩下小的和三子还活着了。”
“走，去看看！”
楚辞做事，出人意料。
王志仁还以为他今天吃完宴席，至少会先回房间休息一天。
毕竟从京城到新州，快要上万里路了，是个人都会累。
谁能想到，宴席刚刚结束后不久，他还没缓过来呢，楚辞又有所动作了。
监牢。
楚辞本想坐到桌前，但想到牢头和狱卒在这上面不知道做过多少肮脏龌龊的事情，上面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恶心东西的痕迹。
想了想，他决定站着说话。
可地牢里昏暗恶臭，坐着又不舒服，又想了想，楚辞干脆道：“咱们出去说吧。”
出去说？
听到这话，女囚犯都愣住了。
她们可是囚犯啊，那是说出去就能出去的吗？
但楚辞说完，完全不等她们的反应，就率先朝地牢门口走去。
张守一转身朝那些女囚犯道：“都跟上吧。”
女囚犯们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莫名跟了上去。
她们当中，进牢房时间最短的也有三年，有的已经被关七八年，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每天都是以泪洗面。
但现在，基本上都麻木了。
当她们带着满身的伤痕，一步一步沿着阶梯往上，来到地牢口，看到外面阳光的时候，有一个女囚犯，甚至当场昏了过去。
她们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阳光了！
张守一看着一个女囚犯倒下，也没有上前要扶的样子。
他嫌她们脏。
楚辞却是眉头一皱，走上前去，亲自扶着女囚犯来到一旁草地的阴凉地里，让她靠着树躺着，然后朝张守一道：“去拿些水和吃的过来。”
张守一愣了愣，在注意到楚辞是认真的后，转身就跑。
那三十二个女囚犯，晕晕乎乎站在大太阳底下，看着灿烂的晴空，看着不远处的树林。
本来已经变得阴暗阴森绝望的心，再次被勾出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活着真好！
还能够在死之前，见一次阳光，真好！
楚辞坐到草地上，笑道：“就是，这里多舒服，多适合聊天？在里面臭味哄哄的，光站着都难受，你们也都坐下吧，今儿天气不错，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就好好聊聊天，放松放松。”
女囚犯们愣了愣，看到楚辞如此放松，又如此亲切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猜不透他在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但！
难得出来一趟，哪怕他是想杀了她们，也值了。
于是，女囚犯们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纷纷都跟着坐在了草地上。
“说说吧，你们都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犯什么事了？就从你开始说吧。”
楚辞指了指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女囚犯。
她看着有三十多岁了，估计进监狱的时间不短，因为比起其他的女囚犯，她的眼神要更麻木一些。
闻言，她浑浊的眼球转了转，两片嘴唇却还是紧闭的，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不想说？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我简单问问你，你入狱前，成婚没有？”
“……”
女囚犯还是不说话，但这时候，她身旁的另一个看着还年轻的女囚犯轻轻道：“她成婚了，还有两个孩子。”
“那，她的孩子有来看过她吗？”
此话一出，三十二个女囚犯全都神色黯然，低下了头。
女囚犯是所有人里面，地位最低下的。
一个家庭里出了一个女囚犯，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家人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来看她们？
基本上，她们等于是被流放的孤家寡人。
什么都不会有了。
“刚刚我和狱卒他们说话的时候，你们应该也听到了，我是来自京城的钦差大臣，这次来新州，为的就是让这片土地，人人都能安居乐业。”
“这个人人也包括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冤屈，大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调查确定你们是无辜的，那我保证一定还你们公道。”
“但是，如果连你们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做，只想等死的话，谁都帮不了你们。”
这时张守一背着个行囊，提着两个大桶跑了过来。
桶里装着的是清水，行囊里放着的是各种点心、水果和卤肉。
放下后，他轻轻喘粗气。
可累坏他了。
楚辞干脆往草地上一躺，撑着身子淡淡道：“吃吧，喝吧。”
那些女囚犯仍然满脸怀疑，但是，她们实在是太渴了，太饿了。
在牢房里，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连一口干净的清水都喝不到，她们实在是太难受了。
甚至可以说，她们现在对于清水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但，长久以来被欺侮的经历让她们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敢随随便便有所动作。
张守一见她们不动，便拿出碗放在地上，用水瓢舀着，一碗一碗盛满道：“喝啊，干什么，怕我下毒啊？”
说着，张守一举起水瓢自己先喝了两口。
都是刚打上来的井水，冰凉甘甜，非常爽口。
那些女囚见状，终于上前，一个一个端起地上的碗，开始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碗水下肚，根本就不解渴，也不解馋。
于是张守一又拿着水瓢给她们一一的满上，直到两桶水全部喝完。
肚子里有了水，喉咙也被湿润了，就变得更加饥饿了。
张守一随即又拿出来各式各样的吃食放到她们面前：“大人赏给你们的，吃吧。”
这些都是中午宴席上的剩菜剩饭，还有剩下来的水果。
反正吃不完也是馊了倒掉，还不如拿来给她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