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啜泣道:“我相公姓马,叫马自东,因为他是在东边房里出生的。”
“好,毛辕,今天的闹事已经结束,该继续修的路,继续修吧,这条路就命名为马自东路,到时候记得立个路牌。”
“是,大人。”
吩咐好这些事,楚辞便离开了。
剩下的烂摊子,全部交给董成和毛辕处理就好,已经用不着他亲自出马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宗邦和顾桓都深感失望,各自带着不同的心情离开了。
宗秀注视着楚辞的背影,直到他完全离开,这才回到了布匹店里,继续挑选布匹,但内心总是有些无法安宁。
回到府宅的时候,天色也暗了。
楚辞折腾一天累得够呛,立即让古璐准备饭菜,准备吃点东西开始练武,最近这段时间,陷害他的人,对付他的人越来越多,不把自己练得强装一点,他怕迟早遭人暗算。
古璐的手艺很合他的口味,给他准备的三菜一汤,口味不同,都很下饭。
楚辞连吃两碗饭,这才放下筷子。
“奶奶的,到底是谁在背后唆使百姓闹事,耽误先修路?竟然能吓得那大汉当街自戕,肯定不是小人物。”
正想着呢,小毛头冲了进来。
“大人,都查出来了!”
他看了眼桌子上还剩下的饭菜,顿时口水直流。
虽然说这府上的伙食很不错,但大锅饭和古璐小灶单独给楚辞做的炒菜自然是不同的。
楚辞看着他这副馋嘴的模样,无奈道:“古璐,去给他盛两碗饭来,让他边吃边说吧。”
有了饭菜,小毛头说的更来劲了。
只是一边说,一边喷饭,恶心地楚辞够呛。
“大人,我查到了,这个马自东是做漕运生意的,要做这个生意,必须得时常跟漕运的转运使司宋成明打交道。”
“这个宋成明,他的来头可不小,他是幽州厢军头目宋将军的义子。”
楚辞听得迷迷糊糊:“幽州厢军头目,跟我有关系吗?”
小毛头激动道:“当然有关系了!幽州厢军头目宋将军,是太保大人孙继海的女婿。”
“太保?太保跟我也没什么过节啊。”
楚辞又疑惑了起来。
小毛头闻言更激动了:“怎么没有过节,大人,吏部的司封主事庞峰,便是这位宋将军的表兄!”
哈?
吏部?
没想到关系绕来绕去,竟然绕去了吏部。
楚辞差点没被绕晕。
不过他被绕晕也是正常的,因为大夏朝廷官员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错综复杂,恐怕连他们自己理起来自己都会乱。
不过,小毛头确实掌握住了重点。
吏部的庞峰跟他有仇,而且仇怨还挺深的,但现在他在家休息,直接丢了工作,想报复楚辞也没那么容易,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
直接借助京城官员的力量,必然不会有人出手。
凡是在京城混的,谁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楚辞半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惹一身骚?
所以,他就只能找外地人帮忙。
这么一来二去的,便找上了自己的表弟,表弟又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通过义子来谋划,义子又找上了马自东。
如此倒是说得通。
只是,没有证据。
尽管没证据,还是不影响楚辞生气。
砰!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怒道:“他奶奶的,吏部这些狗东西,本大人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竟然敢主动找本大人的茬儿,真当本大人是泥捏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厢军是不是,太保是不是,都给老子等着,老子一个一个慢慢收拾你们!”
小毛头听了,赶紧低下头大口吃饭。
这话可不是他能听的,也不是他能掺和参与的。
楚辞兀自生了会儿闷气,又开口问道:“那马自东家里如何?拮据吗?”
小毛头道:“怎么可能拮据,别说马自东自己都攒了不少银子,就是马自东他媳妇娘家也是家财万贯啊,大人,您就放心吧,饿不着他们的。”
“再说了,马自东他是咎由自取,跟大人您又没什么关系,您凭什么给他们抚恤金啊,别惯着他们。”
不缺钱就行,但再不缺钱,马自东也的确是因他而死,楚辞想了想,还是让人给送了一百两银子去。
两碗饭吃完,小毛头终于吃饱了,大大的打了个饱嗝。
楚辞笑了笑,拿出一两银子给他:“辛苦了,休息去吧。”
“多谢大人!”
小毛头拿起银子拱了拱手,笑嘻嘻跑了出去。
古璐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大人,厢军是什么?”
楚辞道:“大夏朝的军队分为四种,禁军是大夏的主力军队,目前由两个人分别控制一部分,陛下和隆王。”
“厢军是各州的镇兵,是由陛下直接管理,但,陛下日理万机,常常照顾不到,便由太保负责处理大小事务。”
“乡兵就是各镇各县的壮丁,需要打仗的时候才会调集起来,临时组成军队,平时就是普通老百姓,该下地下地,该干活干活。”
“还有一种,便是藩兵,这些士兵最苦,需要长期驻扎在边疆,防止番邦入侵。”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楚辞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对这些事情也如此熟悉。
“那,幽州的厢军头目,官衔也不小,连这种人都开始对付大人了,大人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你才知道啊!”楚辞笑了笑,“现在我这颗脑袋算是悬在了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提走。”
都这么危险了,还能嬉皮笑脸的,古璐有些不高兴。
收拾好桌子,她给楚辞倒了一碗热茶,忽然道:“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回江南县?”
“怎么,想家了?”
“我哪有家,大人在哪,哪里便是我的家,只是京城这里地方不好,人也不好,我不喜欢。”
楚辞叹口气:“我也不喜欢,可是就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要留在这里,你看看这里的百姓,看看大夏的百姓……以前不知道他们过的什么日子,我可以眼不见为净,整天吃香喝辣。”
“现在我知道了,你叫我还享受以前的生活,我怎么能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