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刘明坤的尸体就被仵作带到了大堂上,被一起带过来的,还有孙琻、张宁,以及昨晚收留他们的户主和两个丫鬟。
这群人基本上就是所有跟案情有关的人物了,董成立即开始升堂。
“仵作,你检查过刘明坤的尸体了,如何?”
仵作道:“回禀大人,死者确实是因为中毒而死。”
“何时中毒,何时死亡?”
“中毒时间不可定,但,死亡时间约莫是今早三点到五点之间。”
看来时间制度改革推行的很成功,就连仵作在说时辰的时候,也改成了楚辞所定的时间。
初时使用起来确实麻烦,因为又要学会看表,还要学会算数。
但只需用上个两三日,一般就能习惯。
董成又朝孙琻和张宁问:“你们两个确定刘明坤只吃了稀粥,没有吃别的?”
孙琻作揖道:“草民确定。”
“那稀粥你们也吃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道:“大人,那稀粥是我们府上自己煮的,不只这两位公子吃了,我们老爷、夫人、少爷,还有剩下的一些老爷赏给了奴婢们,也都吃了,肯定是没问题的。”
董成轻轻点头,捋着胡须道:“所以说,现在只剩下两个可能。”
“要么,就真的是楚大人的药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你们害死了刘明坤!”
说着,他抬手指向了孙琻和张宁。
两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冤枉啊,我两人和刘兄情同兄弟,并且,刘兄从我们进京的路上就开始生病,进京之后,就没有好过,我们一直悉心照料,怎么会谋害他?”
“是啊大人,我们带着刘兄就算是在大街上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都没有起过要谋害他的心思,怎么会在有好心人收留的时候害他呢?请大人明鉴!”
这话倒是也有道理。
董成看向楚辞,心中叹气。
看来这个案子,十有八九是因为楚辞啊,可问题是他现在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很显然,皇帝是想要重用他,也离不开他。
要是因为一个贱民死去的事情就把他抓进大牢,那是因小失大,陛下一定会不高兴的。
想到此处,他只能咳嗽一声道:“那看来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啊,这样吧,先把他们两个看押后审,待本官好好思考思考,找找线索,再择日开堂!”
闻言,曹敏新立即站起了身:“慢着!”
董成眉头一皱,就知道这事儿不可能消停。
果然,曹敏新离开座位,再次走到了公堂中央,朗声道:“董大人,你问完了这两个嫌犯,是否,也得问问楚辞呢?”
董成只能干笑:“此事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搞清楚,要问也不急在一时。”
“怎么不急在一时的?这尸体今早刚刚死去,现在还新鲜着,许多线索留存着,罪证都在,你过几天再审,到时候尸体都坏了,你还怎么审?”
“难道你是想包庇罪犯逍遥法外?”
吏部其他的官员闻言也是纷纷跟着附和:“就是啊,这明摆着跟楚辞有关系,为什么不审?”
“董大人,您的屁股不能太歪啊!”
“您是父母官,得为民做主,怎么可以忌惮楚辞的淫威,就放他逍遥法外呢?”
大堂之外,更是早就聚集来了一群围观的百姓。
他们也是一样的议论纷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楚辞。
而在这整个过程里,楚辞始终是一言不发,只是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他在看的时候,一旁的仵作显得很是紧张。
起初楚辞还真没看出什么东西,毕竟他也不是法医,可是当他注意到仵作紧张神色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一个仵作,早就见惯了死人的,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尸体,那就只能是害怕在检查尸体的他了?
怕检查,就说明有鬼。
刘明坤不是被毒死的?
这时,他忽然发现死尸的喉咙有些肿胀。
刘明坤才刚刚死了不过两三个小时罢了,按理说不会出现尸斑之类的东西,喉咙也不会有变化。
而如果他死前喉咙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孙琻和张宁不可能没发现。
也就是说,是死后有人搞鬼?
“楚大人,楚大人!”
这时候,董成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叫起了楚辞。
“要不,您解释解释您给死者吃的那药到底是什么药?”
楚辞蹲着没动,半晌缓缓抬头道:“董大人,我有一个问题,你这个仵作在大理寺做工多久了?”
“额?仵作?”董成看了眼簌簌发抖的仵作,疑惑道,“二十年了,怎么,楚大人对仵作的判断可有什么疑问?”
“你说对了,我疑问很大。”
说着,他直接朝仵作伸出了手:“有银针吗?借我两根用用。”
一听这话,仵作脸色更是煞白一片::“大人要银针做什么?”
“你借给我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要是没用,我可以现在就让董大人去准备,无妨的,无非就是拖延点时间罢了,你看着办。”
楚辞语气冷淡,说话的时候也并不看仵作,好像很厌恶他似的。
见状,仵作就更紧张了。
“我、我有。”
他哆哆嗦嗦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拿出了两根银针递给楚辞。
楚辞接过来,朝仵作问道:“你确定这是银针?”
“当、当然!”
迄今为止,楚辞所有的操作曹敏新全都看不懂,他气呼呼道:“楚辞,你到底在顾左右而言他说些什么东西呢,董大人问你给死者吃的药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回答啊!”
“就是,我看他就是想转移话题!”
楚辞笑了笑“曹敏新,你别急啊,待会我就给你做实一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
说着,他把其中一根银针,直接插到了死者的胃部。
缓缓转动之后拔出,银针,毫无变化。
“啊……”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仵作再也不敢抱着侥幸心理苦苦挣扎了,他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招,我招,我全招!楚大人,还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我一命啊!”
楚辞没有理会他,只是拿起第二根银针,刺进了死者的喉咙,这一次,银针瞬间被染成了黑色。
目睹了全程的董成愕然瞪大眼睛:“死者是死后被灌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