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年给工部拨款两万两白银,用于修缮京城的道路,可为何朕今天回来,道路仍然泥泞不堪,车马难行?工部尚书,朕问你,这两万两白银,你都拿去做什么用了!”
工部尚书林卓连忙出列,面对白明哲的质问,不由得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拿去做什么了?
自然是拿去修路了。
可现在的修路水平就只有那么点,就是拿土夯严实了。
可再严实那也是土啊!
大雨一下,就会冲垮,他有什么办法?
陛下这不是纯纯刁难他吗?
“你可知朕微服私访的时候去到了一个县城,那里的路面又硬又结实,水冲不散,石击不垮,便是火烧铁砸也丝毫一点都伤不到它?”
“这……”
林卓傻眼了:“臣愚钝,竟没听说过这种路。”
“哼,你不知,你不知你还不快点去查,快点去学,把京城的路面修好!”
“臣惶恐,臣知罪!”
林卓连忙跪拜,起身退回朝列,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吹吧?
天下哪有那么坚硬的路?
白明哲微微眯起眼睛:“光是知罪可不行,这件事你必须重视起来,三个月之后,朕要验收你的修路成果!”
“礼部尚书出列!”
……
每一个大臣几乎都被点了一遍,他们平日的所有工作也全部都被批评了一遍。
没办法。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以前白明哲不知道好的是什么样,所以眼下这些大臣所办的事情虽然糟心,但似乎已经是最好的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白明哲知道什么是好的了,身为天下的君主,他怎么还能容忍这些臭鱼烂虾敷衍度日,拿着俸禄不办事?
在他的眼里,楚辞能做到的事情,满朝文武一定也能做到!
只是,他们不肯去做!
而满朝文武在此事上,确实是被冤枉了。
他们哪里是不肯做,不好好做,实在是格局有限,能力有限,做不来啊。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们只能耷拉着脑袋承受着白明哲没完没了的质问和怒火,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天色渐晚,单公公犹豫再三还是壮起胆子轻声提醒:“陛下,天要黑了,城门马上就要关了。”
“哎!”
看着那些唯唯诺诺的大臣,白明哲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退下吧!”
很多事,不是一天之内就能解决的,他是个急性子,却也是个理智的人,很愿意听从别人的劝告,所以便忍下心中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的怒火,挥挥手,让大臣们离开了。
御书房外,大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开始聊了起来。
“陛下这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怎的那般神奇?水是清的,路是硬的,就连老百姓上茅厕都可以奢侈到用纸,呵呵,该不会是不小心误入仙境了吧?”
“王大人这是在嘲讽陛下?”
“去你的,少给本大人下套子,本大人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陛下说的那些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为官这么多年都从未听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他们各自回到府上,脱下官服就躺在榻上开始休息。
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几个大臣则是互相来到了彼此的府上串门,借着沟通工作的名头,互相大吐苦水。
尤其是度支使王影和工部的林卓,这两人今天被骂得最惨,只能报团取暖。
“老爷,酒菜已经备好,请老爷和林大人享用。”
“嗯,拿出咱们府上最好的酒了吗?今晚,我要和林大人喝个大醉!”
林卓闻言立即呵呵笑了起来:“你府上最好的酒不就是女儿红吗,我早就喝过了,不新鲜,还不如去我府上拿我私藏的陈酿,那才是酒中圣品。”
闻言王影顿时有点不开心了。
男人都是爱酒的,尤其是在古代,没什么娱乐,没什么零嘴的情况下,酒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无可取代的高级享受的奢侈品。
难免就会比来比去。
王影的女儿红在林卓的私藏下,确实是有点稍落下风。
王家的管家听闻此话,眼见王影有些挂不住脸了,忍不住道:“要说好酒,林大人您的私藏,怕是也比不上六粮液啊。”
“嗯?六粮液?什么东西?”
“林大人还不知道吧,今儿下午咱们京城新开了一家叫六粮液的酒楼,生意火爆,听说喝了六粮液的人,都是赞不绝口。”
接着管家便把下午已经风靡整个京城的六粮液的故事说了出来。
两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
“竟然还真有这么神奇的酒?你速速去给我弄一坛来。”
管家闻言顿时苦笑:“大人,您这不是难为我吗?人家酒楼一天只卖十坛,今儿的已经卖完了,想买只能明天早上去了。”
“你只管报上我的大名!”
“报上谁的大名都不好使,大人您有所不知,今儿个太傅都派人去了,也搬出来了太傅的名号,可是,却吃了个闭门羹啊。”
哦?
此话一出,王影和林卓都愣住了。
好大的派头啊!
竟然连太傅都敢拒之门外?
这怕是不想干了吧!
“那这样,明日一早,你立刻派人去给我弄一坛回来,我倒是要亲自尝尝看,是不是他们吹嘘得那么好喝,哼,要是敢哗众取宠,我立即告诉辛大人,把他们的酒楼查封了!”
翌日一早,王影上完早朝回来,挨了一早晨骂,心里头着实有些不痛快。
进屋往榻上一坐,招来管家就问:“我让你买的六粮液可买回来了?”
管家顿时愁眉苦脸:“老爷,哪有那么容易啊!今儿天不亮奴才就出门了,想着早点过去看看,免得出什么岔子。”
“谁知道等奴才过去的时候,那酒楼外头已经有三十多个人在排队了,奴才没、没买到。”
“什么?天不亮就有三十人在排队?是谁在排队!”
管家苦道:“奴才问过了,排在第一个的鸡刚打鸣就跑过去了,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是京城西头卖布匹的商人家的奴才,据说,昨儿个花了两百两银子买下第十坛酒的就是他!”